“那是谁的名字?”我问,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的眼睛,眼神复杂得我读不懂。旁边的女孩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问:“昊晨,这是谁啊?”
他这才像是回过神来,轻轻拍了拍女孩的手:“一个老朋友。小雨,你先去那边奶茶店等我好吗?”
女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点点头,转身走了。她走的时候,我注意到她脖子上也有一条项链,但离得太远,看不清细节。
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站在冬日的街头,雪花在我们之间无声飘落。
“涵瑜”他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别叫我。”我打断他,“回答我,那项链到底是谁的名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雪花在他头上积了薄薄一层。然后他伸手,从领口里拉出那条项链,挂坠在他掌心微微晃动。
“如果我说,这是‘周涵瑜’的缩写,你信吗?”他问,眼睛看着掌心,没有看我。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那刚才那个女孩”
“她叫赵雨晴。”他打断我,终于抬起眼睛看我,“我们在一起两个月了。”
世界在那一刻崩塌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的雪出轻微的嘎吱声。“两个月所以这三个月,你每次说忙,每次不接电话,都是因为”
“对不起。”他说,声音很低,但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模糊了视线。我眨眨眼,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分不清是雪水还是泪水。
“为什么?”我问,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如果你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为什么要让我像个傻子一样”
“我没有不喜欢你。”他急切地说,向前走了一步,“涵瑜,我”
“别过来!”我喊道,又往后退,“郎昊晨,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一边戴着我的名字,一边和别的女孩在一起?”
他停在原地,手指紧紧攥着那条项链,指节白。“这条项链是你生日那天买的。我想你,每天都想,但我不能”
“不能什么?不能专一?不能忠诚?还是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谈一场恋爱?”我质问,声音里满是讽刺,“也是,我早该知道,你郎昊晨怎么可能为一个人停留?是我太天真,以为自己是那个例外。”
他脸色白了白:“不是这样的。涵瑜,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在两个女孩之间周旋?解释你怎么能面不改色地对我说谎?”我摇头,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涌出来,“三年,郎昊晨,我们在一起三年。我从十七岁到二十岁,最好的三年都给了你。我以为我懂你,我以为你和别人说的不一样,我以为”
我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不出声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在他脸前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说得对,”他吐出一口烟,声音恢复了那种惯有的淡漠,“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你在北京上重点大学,未来光明;我在这里,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我们之间,隔着的不只是距离。”
“所以这就是你出轨的理由?”我冷笑,“因为我太好,配不上你?”
“因为你太好了!”他突然提高声音,吓了我一跳,“周涵瑜,你太好了,好到让我自惭形秽。每次和你通话,听你说你的大学生活,你的新朋友,你的未来规划,我都觉得自己像个废物!我连大学的学费都要自己挣,每天打两份工,回到空荡荡的出租屋,连口热饭都没有。而你你有那么光明的未来,你不该被我拖累。”
我愣住了,这些话像一把把刀子,扎进我心里。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推开我?”我问,声音颤抖,“用背叛来证明我们不合适?”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然后掐灭烟,“我配不上你,从来都配不上。你应该有更好的人生,更好的人。”
“这是我的人生,应该由我来决定!”我喊道,“郎昊晨,你太自私了!你用你的自卑,你的骄傲,你那些可笑的想法,替我做决定!你有没有问过我,我想要什么?”
他看着我,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但很快就消失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我和小雨在一起了,你也应该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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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进口袋,摸到那个绒布袋,里面装着那条我为他做的项链。我本来想拿出来,扔在他脸上,质问他,羞辱他。
但我没有。
我松开了手,任由那条项链躺在口袋深处。它曾经代表我全部的心意,现在却成了一个笑话。
“你说得对,”我听见自己说,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是该向前看了。”
我转身要走,他叫住我:“涵瑜”
我没有回头。
“这条项链”他顿了顿,“我会一直戴着。不是为了纪念什么,只是我想记住,曾经有个人,真心喜欢过我。”
我没有回答,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进漫天飞雪中。雪花落在脸上,冰冷刺骨,但不及心中的万分之一。
走了一段,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他还站在原地,雪花落满他的肩头和头,像一尊雪雕。他的手指摩挲着脖子上的项链,眼神望着我离去的方向,空洞而遥远。
然后我看见他抬起手,狠狠扯下了那条项链,用力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那一瞬间,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彻底撕裂了。
回北京的高铁上,我靠窗坐着,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冬天的大地一片苍茫,偶尔有几棵树孤零零地立在田野中,枝头挂着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