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听见“男人的眼泪是女人的兴奋剂”这话,我总嗤之以鼻,觉得不过是某种恶趣味的夸大。可自从遇见庄子健,我才现有些话之所以流传,是因为它戳中了人性中某个隐秘而真实的角落。
庄子健,一头蓬松的小卷毛配着的身高,宽肩窄腰,却长着一张格外纯净的脸。那份“乖”,在我这儿成了绝佳的“逗弄素材”。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朋友组的局上,他安静地坐在角落,手里拿着一本诗集,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我凑过去问他读什么,他抬起眼睛,那双眼睛干净得像初春融化的雪水。
“聂鲁达。”他说,声音有些轻。
我那时想,这人真有意思。后来在一起后,我最乐此不疲的事,就是变着法儿挑逗他。把人招惹生气,委屈巴巴哭鼻子后,我再凑上去软言软语地哄。那种把人惹得炸毛,又能轻易哄好的成就感,简直让人上瘾。
当然,这种“瘾”也有代价。
“你死外边去吧,今晚不用回来了。”
屏幕上最后闪过的是庄子健黑着的脸,然后视频通话就被切断了。我握着手机,愣在朋友家客厅,心里那点看帅哥被抓包的心虚迅酵成了不安。
“怎么了?你家那位生气了?”林薇从厕所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问。她是我大学室友,也是少数知道我这段“姐弟恋”细节的人。
“嗯,”我叹了口气,“我不小心说漏嘴,承认在看帅哥。”
林薇挑了挑眉:“你真是明知道他那么在意,还非得撩拨。”
“我这不是控制不住嘛。”我小声辩解,却没什么底气。
林薇摇摇头,递给我一杯水:“有时候我觉得庄子健跟你在一起挺不容易的,明明比你小,却总得包容你的任性。”
我抿了抿嘴,没接话。心里却开始回想刚才视频里庄子健最后的表情——那不只是生气,更多是失望。那种眼神让我心里莫名堵。
“我回去了。”我站起身。
“现在?不是说要一起吃晚饭?”
“哄人去。”我抓起包,匆匆离开。
推开家门时,屋里没开灯,只有电视屏幕的光在闪烁。庄子健身影蜷在沙一角,怀里抱着我上个月心血来潮买给他的那只巨大的熊玩偶。
“子健?”我试探性地叫他。
没有回应。电视里正播着无聊的综艺节目,笑声不断,更衬得屋里气氛沉闷。
我把包放下,换了鞋,轻手轻脚走过去。他明显知道我回来了,却故意不转头看我,视线定在电视上,侧脸的线条绷得很紧。
“还在生气呀?”我在沙边蹲下,仰头看他。
他睫毛颤了颤,依旧不说话。
我知道这时候得使出杀手锏了。我站起身,犹豫了一下,然后走回卧室。在衣柜最深处,我翻出了上个月庄子健买给我的那套衣服——一件黑色蕾丝吊带裙,搭配同款外搭。他买时眼睛亮晶晶的,说一定很适合我。我当时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毕竟那风格和我平时的休闲装束相去甚远。
换好衣服后,我在镜子前转了一圈,深吸一口气,走回客厅。
“你看,”我站到他面前,“我穿上了。”
庄子健终于抬起眼睛。他的视线从我脸上移到身上,又移回来,那双干净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很快消气然后凑过来要贴贴。
可他没有。
他突然低下头,肩膀微微颤抖。起初我以为是错觉,直到听见那声压抑的抽泣。
“子健?”我慌了,连忙坐到他身边,“你怎么了?”
“你总是这样”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每次做错事,就用这种方式哄我。”
“我”
“好像我的情绪不值一提,随便哄哄就能好。”他抬起头,脸上果然挂着泪痕,“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生气?”
我愣住,一时语塞。在我的认知里,这不过是情侣间的小打小闹,他哭鼻子,我哄哄,然后和好如初——这是我们相处的常态,也是我沉迷的模式。
“我生气不是因为你看帅哥,”他继续说,声音带着哭腔,“我生气是因为你完全没把我当回事。我一直在叫你,你完全听不见,眼睛里只有别人。”
“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他反问,眼泪又掉下来几颗,“在你眼里,我是不是特别傻,特别好哄?”
“当然不是!”我伸手想擦他的眼泪,却被他轻轻挡开。
这个动作刺痛了我。往常他从不拒绝我的触碰。
“我需要一点时间。”他说着,抱着熊玩偶站起身,走进了客房,轻轻关上了门。
我独自坐在客厅,电视里还在传来夸张的笑声,穿着不习惯的衣服,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了。这是在一起半年来的第一次。
我躺在主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反复回放庄子健流泪的脸,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我开始反思,是不是真如林薇所说,我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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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刚开始交往时,朋友都说我们不适合。“你这样的性格,应该找个能镇得住你的,而不是需要你照顾的弟弟。”有人这样劝我。我当时不以为意,甚至觉得庄子健的敏感和纯粹格外珍贵——在一个人人都在假装坚强的世界里,他敢于流露脆弱,这多么难得。
但我似乎误解了这种“难得”。我把他的脆弱当作可以随意撩拨的玩具,享受掌控他情绪的快感,却没想过这份信任一旦被滥用,就会变成伤害。
深夜两点,我悄悄起身,走到客房门口。门缝里没有光,他大概睡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推开门。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照在庄子健身。他侧躺着,怀里还抱着那只熊,睫毛上似乎还沾着未干的泪痕。看着他的睡颜,我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