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书房,漼广早已等候多时。
他端着架子,以长辈和上司的口吻,与李慕然探讨经卷与礼仪。
李慕然对答如流,引经据典,条理清晰。
他知道,要想让这位高傲的太傅放下戒心,就必须在他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展现出足够的才华。
漼广暗自点头,心中的警惕却未消减分毫。
这个年轻人,太懂得如何讨人欢心,也太懂得隐藏自己。
谈及尾声,漼广状似无意地提起。
“听闻李主事尚未婚配?”
来了。
李慕然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从容。
“回太傅,臣忙于公务,暂无此打算。”
“男儿立业固然重要,成家亦不可怠慢。”
漼广端起茶杯,语气意味深长。
“京中不少人家都对主事青眼有加,若有看中的,老夫倒可做个媒人。”
这是试探,也是一种姿态。
漼广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否会为了攀附权贵而动摇。
李慕然起身谢道。
“多谢太傅厚爱,臣目前只想专心公务,不辜负陛下与太傅的信任。”
他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含糊。
这既表达了对漼广的“尊重”,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回了“忠于陛下”,让漼广无从再问。
离开太傅府时,夕阳已西斜。
李慕然翻身上马,身后传来侍女们的低语声,隐约夹杂着“李主事”“绣品”等字眼。
他没有回头,只是在心中默念着一个名字。
漼时宜。
他会得到她的。
等他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他会亲手为她穿上最美的嫁衣。
而周生辰,那个抢走她的人,他会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回到住处,老仆张伯早已备好晚饭。
饭桌上,张伯忍不住说道。
“公子,近日京中不少人家都派人来打听您的婚事,连王尚书家都托人递了话”
“张伯,”
李慕然打断他,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这些事不必理会。明日,我要你去查一下南萧使团中,是否有一个名叫‘慕容朔’的副使。”
张伯一愣,不知公子为何突然关心起这个,但还是恭敬地应下。
“是。”
夜深人静,李慕然独坐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小小的玉佩。
那是他年少时,刘徽送给他的。
他曾以为这是兄弟情深的见证,如今看来,不过是皇权下的廉价施舍。
他的目光越过重重宫墙,望向太极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