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为刚刚一直在想别的事情,这会儿脑袋还有些木,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他。
陈颂说:“傻了?”
梁岁宜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您怎么来了?”
陈颂说:“正好在附近工作,想着反正明晚要录公演,就来了。”
梁岁宜“哦”了一声。
又听陈颂道:“正好,今天拍到一个小东西,挺适合你。”
他说着,就朝梁岁宜扔来一个盒子,梁岁宜没接住,东西滚到了地上。
她狐疑地捡起来,打开,发现是一条项链。
很简单的一条项链,银质的,很细,挂坠是一个实心的心形物体,比较奇怪的是,这个吊坠是木质的,显然是生手雕刻的,边边角角的地方都很粗糙。
梁岁宜的心脏突然“咚咚”狂跳。
那是她十六岁那年,梁珉送给她的。
梁珉送过她无数礼物,名包名表名车,别的女孩有的,梁岁宜也一定要有,但这众多礼物中,梁岁宜最喜欢的还是这枚项链。
因为这是梁珉亲手做的。酒气在包厢里挥发开来,那人问完问题,就见陈颂发起呆来,他又往他杯子里倒满酒,调侃道:“咱们陈少思绪又飘到哪个温柔乡去了?”
陈颂被拉回神思,他淡淡道:“你们不觉得她有点眼熟吗?”
倒酒那人手腕微顿,半晌恍然大悟道:“嗐!还真是有点像!”
说完,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说:“想不到陈少还是个痴情种。”
陈颂讳莫如深地笑了笑,没吱声。
旁边有人摸不清情况,问道:“什么啊,像谁?”
“还能像谁,除了他那位好大嫂,还有谁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
“靠!这么刺激?”
她还记得当时梁珉将这个礼物送给她的时候,他说:“我其实一直很怕我们阿梁长大,但是阿梁还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长这么大了。”
“不是不希望阿梁长大,而是因为长大要面对的东西太多了,可能会失恋,可能会事业不顺,可能会遇到坏人,可能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意外,可能会对这个世界充满失望……”
“虽然我会一直护着阿梁,但我能做的终究还是太少了,很多东西还是要阿梁自己去面对。”
“所以希望阿梁能够一直是小孩子,目之所急心之所向全都是干净的美好的东西。”
“但是……”梁岁宜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的手腕上还插着针头,冰凉的液体越过细而长的软管,一点一点融进她的血液里。
温千雅边咬着一个手抓饼,边坐在床前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见她醒来,她立马跳了起来,大呼:“医生!医生!她醒了!”
梁岁宜被她吵得头疼,桑淼在一旁冷声道:“闭嘴。”
梁岁宜这才发现,盛音的几个人都来齐了。除了盛音的人,还有几个和梁岁宜关系不错的练习生也在。
医生听到声音,过来测了一下梁岁宜的体温,又问了她一些关于”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之类的问题,就离开了。
温千雅说:“周煜老师和江明哲老师早上也来过,看你没醒来又走了。”
梁岁宜“哦”了声,说:“只是发个烧,又不是什么大病。”
“屁嘞!”温千雅说,“你昨天没回来,我们都急死了!但是雪太大了,选管老师说你这边有人照顾,让我们不用过来,所以我们就没来。”
梁岁宜这才想起她似乎一醒来,就没看见陈颂。
但眼前这些都不是可以问话的人,她压下心中的疑惑,又问:“对啦,昨天的分组怎么样了?”
桑淼简单跟她说了几个人名,竟然还真的全是舞担,桑淼不大走心地说:“恭喜,你运气挺好。”
梁岁宜弯起眼睛,开玩笑道:“这大概就是对我生病的补偿吧。”
温千雅假哭道:“没来得及做记号,我选错了。”
梁岁宜问:“你去了哪组?”
“跟我一组。”赵伊一说,“一首主vocal的歌。”
她们又聊了一会儿,几个人就匆忙赶过去练习了,就桑淼还赖在那里没动,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梁岁宜疑惑地看着她,桑淼说:“C位不在,我们怎么排队形。”
梁岁宜顿时就有点儿不好意思,桑淼又说:“你是因为那天跟我在天台上吹了风,才发烧的吗?”
梁岁宜说:“是啊。”
桑淼一时愣住,大概没想到会有人这么直接,毕竟,大部分人听到这种问题,都会说“不是,跟你没关系”吧?
梁岁宜看她愣在那里,忍不住笑了笑,说:“所以,你对我好点啊。”
桑淼翻了个白眼,须臾又说:“你生这一场病,脑子也受影响了吗?总觉得变了很多。”
梁岁宜挑了挑眉。
桑淼说:“你之前总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看起来仿佛很努力,但压根儿就什么事都没放在心上。努力去跳好舞、唱好歌,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没有自己的灵魂。”
“但你现在好像突然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