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来:“猫其实是很凶残的猎食者来着。”
奚未央茫然:“……啊?”
顾鉴于是很认真的和他解释:“皎皎就像猫一样。”
漂亮,优雅,傲娇。并且,猫是永远不会被驯服的。不论他对你如何信任亲昵,也总会有被冷不防一爪子挠伤的时候,——只不过,顾鉴说:“猫奴在主子面前,是没有尊严的。”
奚未央:“……”
奚未央转身到顾鉴的面前,他抬手,屈指去弹顾鉴的眉心:“你在我的面前没有尊严吗?”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就是要相互迁就,没有谁更吃亏的说法,但……顾鉴说:“如果需要的话,我不要尊严也可以。”
奚未央听得笑了笑,他感慨的笑道:“那我还是更喜欢你抬头挺胸的做人。”
不论在一起多久,顾鉴依旧会很容易的因为奚未央而心动。他很想要亲吻他面前的爱人,想与他做亲密的事,然而傍晚的街道总有行人,所以他们只是十指相扣,将所有的欲望压抑,直到回到那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
奚未央在顾鉴的耳边轻声的告诉他:“猫是不能被系起来,如果强行想要把它们绑住,它们挣不开就会死。”
“但是阿镜,”奚未央的指尖沿着顾鉴面孔的轮廓向下,最后点在了他的喉结处,顾鉴在奚未央那双漂亮的眼珠里看见了自己,他听见他说:“你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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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感觉码字这种事情,几天不写就像是复健一样的感觉
西境。陵江。
瞧起来约莫十七八岁的黑衣少年肩头坐着一只宛如藕节般的木偶,这木偶瞧起来稀奇,分明并未精致雕琢,头面部只是简单用墨点出了五官,却要像人似的穿衣束发。它端端正正的坐在少年的肩头,撑船的艄公将少年毫不避人的自言自语听了个清楚:“当年,你就是在这陵江畔捡到我的呢!——我那时身受重伤,神志不清,恍惚之间,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香甜诱人的食物,我实在忍不住,就咬了你一口。”
少年似乎是在回味一般的舔了舔嘴唇,他颇为遗憾的感慨:“若是早知道一不看住你,你就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我哪怕是浪费些,也要先把你给吃了。如今倒好,凭白便宜给那些阴间的东西。”
木偶:“……”
木偶没有表情,木偶一动不动。木偶只会在艄公不注意的时候,跳起来用自己那节僵硬的手臂去敲少年的头。
少年将它捉住,捏在掌中,又举到自己的眼前,小木偶对上他一双幽紫色的竖瞳。少年低语道:“别闹。”
他将木偶抱在怀中,带着它进了船舱,少年有些怨言:“你是怕吓到凡人,还是故意想让别人觉得我是个自言自语的疯子?真是的……这陵江自昆仑起始,几乎遍入四境,江上往来的艄公渔夫,什么稀奇事没见过,还怕你个木头人吗?”
小木偶:“……”
小木偶的声音温温柔柔,说出来的话却是扎心,它道:“稀奇事见得再多,也不一定见过妖怪呀!”
妖族离开极北才多久,且无法自控的中低阶妖族都被封入了凝珀,剩下的高阶妖族虽然可以化形,但依旧有些是压抑不住食人天性的,凡人若真是见识过,恐怕也已经被吃没命了。少年不悦的冷哼道:“你也好意思看不起妖族。”
小木偶:“我什么时候看不起妖族了?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少年重重一声:“哼!”
小木偶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于是便笨拙艰难的抬起自己的木头手臂,轻轻地在少年冰凉的脸颊上安抚的蹭了一蹭。
“阿星,别生气啦。”
“我才没有生气,”少年傲娇的别过脸,说:“我才不会和食物生气!”
小木偶貌似不怎么走心的哄道:“是是是。”
少年拉开自己的衣襟,问掌中的小木偶道:“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会儿?顺流而下很快的,说不定等你醒过来,我们就已经到北境了。”
妖族虽然离开了极北,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自由”,但他们仍然不能放肆的使用妖力,否则极容易被修士察觉到异样,何况烁星是从昆仑瞒天过海换走了某个不可言说的魂魄,他们承担不了任何的风险,只能一路上如同凡人般用车马船只赶路。徐春风对此不置可否,他只是道:“你们都迷信轮回之道。”
“什么叫‘迷信’!”烁星不满道:“如今除了轮回之力,还有其他办法能让你快点长吗?到底是谁自作主张,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啊!——光是用七星定魂珠养你的魂,就花了那么多年,等蔺云岩闭关的机会把你换出来,我又是等了好几年,你难不成现在还要我花个百八十年,等你自己重新长成?明明是你自己说,你把你的处置权给我了,”烁星说着说着,甚至生出了些委屈:“现在这又算什么?叫我猴子捞月呢?没准蔺云岩那个疯子真把天捅破的时候,我还在等你长胳膊长腿呢!”
徐春风:“……”
徐春风忍不住辩解道:“我说的处置权,是我的上一具身体,我也不知道我能……你又没有告诉过我,只成天说我好吃,我还以为,是因为我是修士,所以对你们妖族来说,可能比凡人要闻着香一点……”
徐春风破罐破摔似的道:“你要是实在有怨言,不然你找机会去看看,我之前的骨骸,还能不能敲点骨髓出来……”
烁星:“?”
烁星气坏了,他提起小木偶的衣领,瞪大眼睛震惊的问他:“你觉得,死掉十多年的尸体,那是能入我口的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