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城,一条腌臜污浊的巷子。
这条巷子极窄,窄得只能容下一个人的身位,地面积水,墙皮脱落,露出了内里的夯土。
落英缤扮作一个饱经沧桑的老苦力,出现在巷子中。
只见他穿着一身粗布短打衣裳,脸上抹了些煤灰,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背。
巷子尽头有扇破木门,门上没锁,只挂了半截麻绳。
落英缤上前去扯了三下绳子,门从里面开了道缝。
门缝里挤出一颗脑袋,哑着嗓子问:“货带来啦?”
“带来了。”落英缤从怀里摸出个小布包,递了进去,“我要的东西呢?”
从门缝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接过布包,先掂了掂,又缩了回去。
片刻后,从门缝里递出一本薄薄的册子。
落英缤接过来,只见那册子纸张泛黄,边角卷曲,显然有些年头了。
他就地翻开看,只见是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小字,细看其内容,显然是个账本。
账本上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签名,而严景明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这真是原本吗?”他问。
“当然是原本咯,这还能有假?”门缝里的人冷笑道。
落英缤不再多问,将册子塞进怀里,转身就走。
门缝里的脑袋缩回,迅合上了门。
此人便是当年替严景明做假账的老账房。
巷子里的光线不足,显得很昏暗。
就在落英缤快要走出巷口时,忽然停下了。
只因前方巷口立着一个人影,挡住了巷口外的光线。
那人双手自然下垂,双腿微叉开立在巷口,一动不动,显然在等落英缤。
落英缤一动不动地站在巷子里和那人对峙着。
忽听那人道:“指挥使大人,都这么晚了,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通过声音,落英缤晓得那人是谁了。
他是皇城司的暗探,名叫癸七,专司盯梢缉查,直属于皇帝调遣。
“癸七,你跟踪我?”落英缤慢慢直起腰,抹了把脸上的煤灰。
癸七往巷子里走了两步,不答反问道:“大人怀里揣的是什么?”
“与你无关,你管不着!”落英缤冷冷道。
“要是与漕帮的案子有关,就和我有关,就说你敢不敢拿出来让我看吧?”癸七冷笑,同时将手按在腰间。
落英缤也一声冷笑:“癸七,你算老几?”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知道你怀里的东西。”癸七一副不死心的样子。
落英缤将手按上腰间:“那你应该知道,我落英缤想要保的东西没人能抢走。”
话音一落,他的身形便如闪电般向巷口射去。
刹那间,他手中的软剑已直抵癸七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