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花朵渐次丶群芳馥郁,在金光散去的暮色中,煞是宜人。
文玉置身于菊花丛中,擡袖拂过细长的花瓣,那上头碧绿的颜色好比翠玉,这约莫就是阿竹说的盘龙碧玉。
难怪是簪花饮酒呢!
宋凛生将那枇杷酒搁在一旁,先为衆人斟了一盏茶水。
“小玉,这是周先生今日午後送来的菊花茶。”
言罢,宋凛生两指轻点,将茶盏往文玉跟前推了推。
文玉恍然大悟,倒想起了这茬。
女儿节那夜,在灯市上遇见周先生,她答应要送文玉自己亲手晒的菊花茶的。
“可周先生不是约我同饮吗?怎麽会不与我见面说?”
话音刚落,文玉忽然闹了个大红脸。
午後,恐怕她睡梦正酣,也没空闲见周先生。
宋凛生抿唇摇了摇头,“这正是周先生托我转告小玉。”
“送来之时,周先生行色匆匆,说没有时间与小玉一道饮茶了,只能下回待她回城再说。”
“回城?”文玉挠了挠鼻尖,颇有些不解,“周先生出城了?”
“嗯。”宋凛生唇畔笑意渐深,“秋来风景如画,周先生说要带着学子们一道出城采风去,归期未定。”
文玉杏眼圆睁,满脸的难以置信,“这个时候出城采风……”
难不成是为了躲开闻彦礼?
她话虽未问出口,却在宋凛生的笑意中似乎窥见了答案。
“那申盛和宋沅他们……”
“自然也同周先生一道去。”
宋凛生肯定地颔首,耐心地为文玉答疑解惑。
文玉心中唏嘘不已,不由得擡头望了眼天幕。
夜色渐浓丶风声舒朗。
想起那晚闻大公子那般伤情却又坚毅的神色,想必此行他亦不会缺席了。
“好啦!”见她二人话毕,沈绰朗声笑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去处,不提也罢?”
文玉回过神,忙不叠地颔首,“沈绰阿姊说的是。”
而後她擡袖将面前的菊花茶送至唇边小口啜着,品味着其别样的甘甜滋味。
虽不能与周先生同饮,却也万万不能白费了周先生一番美意。
“洗砚,快请你们家娘子过来。”沈绰招手示意着,丝毫也不拘泥于礼数,“时辰差不多,可得开席了。”
原本躬身立于廊下的洗砚,一听沈绰这话,登时站直了身子,一面擡手抓抓後脑勺,一面出声解释道:“殿下,不是我家……”
可不等他说完,郁昶便起身朝着文玉所在的位置行去,似乎丝毫未将沈绰的话放在心上。
洗砚抿唇,虽有些难为情,却仍旧忙不叠地跟上了。
转眼间,郁昶行至文玉身前,却并不落座,一双色泽极淡的眼眸就那麽锁在文玉脸上。
文玉眼珠一转,登时便明白过来,她赶忙拉着宋凛生往里坐了坐,在身侧给郁昶留下个空位。
“阿姊,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