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同指尖一紧,似不受控般登时拍在了窗沿上,随之情不自禁地张口……
可他忽然顿住,尚未开口便收了声。
他这是……在做什麽呢?
一旁的侍书见状,却是无奈地劝道:“大人,要不要此刻下楼去追?”
窗外是人声鼎沸的街市,窗内是寂静无人的雅座,动静交织间,侍书的话无人应答。
只是他似乎听见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声,尚未等他听清楚,便混着风声消散了……
穆同缓缓回身,动作间视线再次落到了桌面上静默无言的红布封。
良久,穆同才出声说道:“回府罢。”
侍书见自家大人擡步离去,衣角扫过桌案边上的时候那只红布封随之不见,他心下了然却又万般无奈,“是,大人。”
可未等他跟上,穆同却忽然顿住脚步,回身嘱咐道:“加派人手去帮巡防救人。”
“啊?什麽?”侍书猝不及防,有些怔愣。
穆同并未解释什麽,只留下两个字便转身离去——
“去办。”
“是……”
侍书应声,大人的交代他虽不明白,可却并未推脱,当即便折身往另一头而去。
一窗之隔,底下街市依旧,上头人去楼空。
月悬中天丶星辰满眼。
可此刻跟在洗砚後头的文玉脚步匆匆,丝毫没有驻足赏玩的心思。
怪只怪此景不当此情。
不远处的河岸已围了好些人,不过看衣装打扮幸而皆是府衙中巡防的衙役,并未惊动远处的百姓。
文玉回身望了一眼来处,灯火通明丶喧嚣依旧。
此刻若是惊动百姓,必会引起恐慌,不如先将人疏散开……
“到了到了!”洗砚一手拨开围在一处的人群,将文玉和宋凛生等人让进了最前方。
眼前的乌泱泱的河水,在月色的笼罩之下,水面越发清冷冰凉,让人一眼看过去只觉得遍体生寒。
文玉眼尾一扫,将周遭的人数粗略地算了算。
“宋凛生。”文玉轻声唤道,“这些都是府衙的人?”
宋凛生颔首,肯定地应声,“是,皆是今夜巡防的衙役。”
文玉盯着远处起伏不定的河面,波光粼粼的样子虽引人注目却也晃得人难以直视——
迷离丶危险。
“叫他们全数撤回去,仍照旧巡防即可,不必候在此处。”
若说郁昶是投河自尽,她是万万不信的。
他一只不知岁数几何的大妖怪,哪里会轻易那样想不开?
再者说,沅水这点水量恐怕还不够他喝一口,怎麽可能就将他淹死了。
文玉心中有数,虽不知究竟为何,但郁昶定然是自己躲起来了。
这样一来,这些巡防的衙役就算捞个通天亮,也不会有什麽结果的。
最好就是将人撤走,她再另寻他法。
宋凛生眉心转动,只需一眼便能明白文玉的意思,他当即回身吩咐,却叫洗砚一把拦下。
“不可!文娘子,荇荇姑娘还……”洗砚语带惊慌丶面色失措地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