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奉天,雪下得像要把整个满洲的骨头都埋了。
天是铅块,地是冻肉,风是刮骨的刀。
可就在这片冰天雪地里,在南市场最污秽也最高贵的一角,戳着一栋三层小楼,名曰“甘露苑”。
这楼,从外面看是青砖洋瓦,气派得很。
可一推开那扇包着铜皮的厚重橡木门,一股能把人魂魄都冲昏的、腻得化不开的香甜味道就扑面而来。
不是花香,不是香水香,更不是什么狗屁文人喜欢的墨香。
是奶香。
是女人奶水的味道。
纯粹、温热、带着原始生命力的甜腥,混着上等女儿红的酒气、女人们洗浴后身体的皂角香和客人们身上粗重的汗味、烟草味,调和成一种让男人膝盖软、裤裆硬的催情仙酿。
这里不卖艺,也不怎么唱曲儿。
这里的姑娘,或者说“奶妈子”,只有一个活计用她们那对沉甸甸、涨卜卜、能掐出水儿也能飙出奶的丰乳,和那副被奶水滋养得肥美圆润的肉体,伺候这关外最野的男人们。
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有刚从战场上下来,满身硝烟和血气的军阀马弁;有在毛子、鬼子之间倒买倒卖了横财的皮货商人;也有读洋书读得魔怔了,非要回来寻“国粹之根”的留洋学生。
他们都是狼,是熊,是关东山上的猛虎,在外面咬人、吃肉、占山为王,到了这楼里,却只想变回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或者一头只知交配的公畜。
今天掌灯时分,门帘子一挑,闯进来一个铁塔似的汉子。
奉天城防军的团长马龙,人称“活阎王”。
他刚从剿匪的前线回来,马靴上还带着干涸的泥点和不知是谁的黑血。
他把挂着二十响镜面匣子的武装带往红木柜台上一拍,震得算盘珠子都跳了起来。
“妈的,给老子找个奶水最冲的!要能喷老子一脸的那种!”他吼道,声音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
风韵犹存的老板娘雪姨扭着水蛇腰,咯咯笑着迎上来,身上那件宝蓝色旗袍紧紧地裹着她依旧丰腴的身体。
她捏着兰花指,在马龙结实的胸膛上轻轻一戳“马团长,又打了胜仗了?瞧您这身杀气,刚好用我们楼里的玉露琼浆冲一冲。”
她领着马龙上了二楼的“甘泉阁”。
房间里烧着暖烘烘的俄式壁炉,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
一个女人早已斜躺在铺着天鹅绒的软榻上,她就是楼里的头牌,“玉观音”。
她不年轻了,眼角有细纹,但那身皮肉却被奶水养得白腻如脂,吹弹可破。
她没穿上衣,那对乳房简直不像人间之物,硕大、浑圆、白得晃眼,青色的血管像山脉一样在雪白的肌肤下蜿蜒。
顶端两颗熟透了的樱桃,饱满得仿佛轻轻一碰,就能裂开,喷涌出甘美的汁液。
一滴晶莹的奶珠正挂在左边的乳尖上,摇摇欲坠,散着致命的甜香。
马龙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眼里那股子狼性的凶光瞬间化成了最原始的饥渴。
他不需要任何言语,像一头扑向食物的野兽,三两下扯开自己的军装,扑了过去。
他没有亲吻,没有抚摸,而是直接张开那张在战场上吼过成千上万命令的嘴,一口衔住了那颗挂着奶珠的乳头。
“咕咚……咕咚……”
他闭上眼睛,像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贪婪而粗暴地吮吸起来。
温热的、带着无与伦比香甜的液体涌入他的口腔,滑过他干裂的喉咙。
那味道,是母亲的怀抱,是故乡的米粥,是他在这个冰冷残酷的世界里唯一能感受到的温暖和纯净。
他吸得又急又猛,嘴角溢出的奶水顺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流淌下来,滴在他古铜色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