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逝水一手稳稳托住他的后背,另一手将温水小心喂入他唇间。
晦明灯小口啜饮了几许,温水润过咽喉,带来一丝舒缓。
他缓缓抬眼,手指轻颤着抚上闻人逝水的下颌,低声道。
“师兄,你长胡子了。”
闻人逝水没有避开,反而将脸颊贴向那只微凉的手,轻轻“嗯”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被岁月磨过。
“还疼吗?伤口还疼吗?”
他不提还好,这一提,晦明灯顿时觉得腹间剧痛翻涌而上。
他立刻环住闻人逝水的腰,整张脸埋入对方胸膛,声音闷闷地带着委屈。
“嗯,师兄,我疼,我好疼。”
闻人逝水掌心运转灵力,温和却磅礴的气息缓缓涌入晦明灯的腰腹,疼痛随之减轻几分。
他将人打横抱起,在殿中缓缓踱步,声音轻得像是在哄孩子。
“师兄抱着你走走,分散注意力,会不会好一些?”
晦明灯揽住他的脖颈,低低应了一声。
闻人逝水低头看去。
怀中的人又瘦了几分,苍白脆弱得像是一盏即将熄灭的灯,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裂,看得他心口发紧。
“想做什么?和师兄说。饿了么?或者想看话本,师兄念给你听?”
他柔声问道,每一个字都裹着几乎溢出来的疼惜。
晦明灯将脸贴在他颈侧,感受着皮肤之下温热的脉搏,良久才轻声开口。
“没有。我只是有事情想要问你。”
“说,师兄听着。”
闻人逝水抱着他走向殿外,踏上宽阔的楼台。
此处是孤鸿踏雪楼的最高处,远望而去,二十四桥畔的梨花如雪海一般,漫山遍野地铺展开来,风一吹,便是漫天的白与香。
晦明灯望着那片熟悉的景,声音轻得像自语。
“师兄,我离开的时候,你难过吗?”
“难过。”
“师兄,那我离开的时候,你想我吗?”
“想。”
“师兄,我不在的时候,你哭过吗?”
“哭过。”
“师兄,我受伤,你心疼我吗?”
“心疼。”
他停顿了片刻,最后一句问得极轻,几乎融进风里。
“师兄,你喜欢我吗?你爱我吗?”
闻人逝水蓦地怔住。
一时间,只有微风拂过梨树枝头的声音细细作响。
他沉默了许久,像是有无数话语哽在喉间,最终却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