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每一个呼吸的节奏,甚至连那不易察觉的、独属于晦明灯的小习惯——微微抿唇时左边唇角会先向下压一下。
都模仿得丝毫不差。
这种真实,远比直白的诱惑更具冲击力。
它直接针对奚枕灵魂最深处的渴望与眷恋。
并非肉欲,而是那种能静静站在对方身边就已满足的卑微祈愿。
奚枕的脚步钉在了原地,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明知道这极大概率仍是幻境作祟,可理智在那惊人的相似度面前,节节败退。
他甚至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万一呢?
万一是师尊真的被困于此地?
那“晦明灯”似乎终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惊喜,没有厌恶,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打量,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这种眼神,刺痛了奚枕。
真正的师尊,看他时绝不会是全然陌生的。
就在这心神剧震的刹那,“晦明灯”忽然极轻微地蹙了一下眉,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掠过一丝极力掩饰却仍被奚捕捉到的痛苦之色。
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极了晦明灯月华之日后缓解头痛的样子。
几乎是本能,奚枕向前迈了一小步,脱口而出。
“师尊,您”
关心则乱。
话一出口,他便暗叫不好。
也就在这一刻,“晦明灯”按着额角的手忽然化作一道凌厉的指风,直刺奚枕眉心。
那指风中蕴含着极其阴寒的力量,与他周身清冷纯净的气息截然相反,歹毒无比。
同时,他脸上那抹痛苦脆弱的神情瞬间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诡谲的弧度。
陷阱。
依旧是陷阱,
只是包装得更加完美,直击他心中最柔软的角落。
然而,奚枕毕竟是奚枕。
帝君的心志历经千锤百炼,那一瞬间的动摇已然足够他警醒。
在指风袭来的前一瞬,浮冰错已然感应到主人澎湃的杀意与怒意,爆发出惊天寒芒。
“孽障!安敢屡次幻我师容!”
奚枕的声音冰寒彻骨,带着被亵渎的滔天怒火。
他不再有丝毫犹豫,剑势如银河倒泻,决绝而狂暴地斩向那逼真至极的幻影。
灯灯恢复记忆
晦明灯坐在花轿中,一身鲜红嫁衣,盖头低垂,掩住了他此刻的神情。
他微微垂着头,指尖无意识地绞着宽大的袖口。
难道就真的要这样稀里糊涂地成了亲?拜了堂?
心里总是萦绕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异感,像是被蒙在一层薄纱之后,看不真切,却又挣脱不得。
他就这么神思不属地想着,轿子轻微摇晃,伴随着外面诡谲幽静的乐声,一路前行。
忽然间,无数记忆的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猛烈地冲撞进他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