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尘封的,被遗忘的过往。
一幕幕、一帧帧,清晰无比地重现在眼前。
他猛地一个激灵,毫不犹豫地掀起了轿窗的帘幕。
窗外,不远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赤红彼岸花海,如火如荼,蔓延至天际。
而花海的尽头,便是幽都酆都。
涔池正在那里等着他。
“停车!”
他朝轿外厉声喊道,声音清冽。
领头的是曾在茶馆中说书的老木,闻声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顿时打起鼓来。
这话本子里演的,新娘子半路叫停轿,十有八九是要逃婚的呀!
这
可转念一想,这几日鬼王涔池对这位的态度可谓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简直是言听计从,百依百顺。
晦明灯的话,某种程度上就是涔池的话。
这位小祖宗的话,谁敢不听?
老木只得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轿子几乎刚一落地,晦明灯便一把扯下碍事的盖头,径直下了轿。
他提着一身繁复华美的嫁衣,毫不犹豫地奔向那片绚烂到妖异的彼岸花海。
跑了几步,他忽地回头,唇角勾起一抹慵懒又艳丽的笑意,眼波流转间,竟比身后铺天盖地的彼岸花还要灼目耀眼。
“告诉你们殿下。”
他扬声道,面上带着戏谑和一丝如释重负。
“本君什么都想起来了,这些时日,多谢他的盛情款待!”
“这婚——”
他拖长了调子,手腕一翻,将一直握在手中的红色绣球抛向空中。
“谁爱结谁结,我不结了!”
那绣球在空中骤然化作一幅巨大的红绸,如同天幕般铺展开来,严严实实地挡住了所有送亲鬼差的视线。
而他自己,则轻笑一声,转身便提步钻入了那片深邃的花海之中。
赤红的花瓣拂过他的衣摆,掠过他的脸颊,带着一丝幽凉的触感。
他没走多远,脚步便倏然顿住。
花海深处,一人长身玉立,正静静地望着他。
那人一身劲装,眼神却比这地府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满脸的冰霜与疏离,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徒弟。
奚枕。
晦明灯眼睛一亮,几乎是雀跃着小跑了过去。
奔跑间,风拂起他如墨的发丝,宽大的嫁衣袖袍随风舞动,他身上那缕清甜沁人的梨花香,也随之在浓郁的花海气息中蔓延开来,清晰可辨。
“奚枕。”
他笑吟吟地凑到少年跟前,语气带着独有的,一丝撒娇般的甜腻。
“为师好不好看?”
他话音未落,便像是脱力般,自然而然地朝着奚枕的怀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