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她当初既能为了温恕,对亲手养大的外甥女下毒手,如今不过是一个她素来瞧不上的弟弟,又有何区别?
只是不知,若乔承璋之死确系温谨所为,这位乔承璋的亲姐姐最终会倒向哪一头
陆青看向崔氏,“外祖母,或可遣一稳妥之人,前往温阁老府上。只说是关心问候,顺带探询一下温公子昨夜离席后的去向。”
“不可!”小乔氏脸色煞白,尖声阻拦,“家中出了此等事,便急慌慌上门追问行踪,旁人会如何作想?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全京师,我们认定温公子与弟弟之死有干系!”
陆青适时反驳,声音清冷,“姨母,莫不是您心中也觉得,那温公子甚有嫌疑?”
小乔氏怒瞪了陆青一眼,转而略显尴尬地看向悲恸的崔氏,侧身用安抚的语气道:“众人皆见温公子提前离席,璋弟是散席后出的事,咱们伯府无凭无据,若贸然上门质问阁老府上的公子,岂非授人以柄,自寻烦恼?”
“若是因此开罪了阁老,往后”
她话未说完,崔氏已缓缓转过头,那双枯槁的眼睛里没有泪,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寒意,直直钉在小乔氏脸上,冻得她后半句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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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青适时出一声轻嗤,“姨母此言差矣。青儿方才提议,不过是循例问一句行踪,以排除嫌疑,何曾说过温公子与舅舅之死有干系?又谈何质问?”
她目光锐利地看向小乔氏,“怎的姨母句句维护,倒像是生怕温家受了一丝委屈,却不见半分追查舅舅死因的急切?”
她唇角讥诮,步步紧逼:“姨母,您这究竟是怕惹不起阁老府的公子,还是说”
陆青声音清冷如冰,“在您心里,温阁老家的前程,比安平伯府的血脉亲情,更要紧?”
一句接一句,根本不给小乔氏喘息之机,直刺得她面色由红转白,恨恨地瞪着陆青,却哑口无言。
陆青看向崔氏,“外祖母,舅舅之死尚有疑点,不妨现下就差人去温府,只作关心,询问一下温公子离席后的去向。若证实无事,那咱们也安心,舅舅也走得明白。”
崔氏点头,“青儿言之有理,来人!”
小乔氏惊慌失措,拦住崔氏,“母亲!万万不可!家中新丧便上门追问,在旁人眼中与质问何异?更何况我们无凭无据,仅凭猜测便去质问阁老公子,这已不是失礼,而是挑衅!”
她目光扫过缩在一旁不吭声的安平伯,“朝中谁人不知,温阁老圣眷正浓,权势滔天。安平伯府为了一个死无对证的猜想,去开罪执掌权柄的阁臣,值得吗?”
“弟弟已然故去,可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乔家一族的子弟前程、安平伯府的未来,难道就要为了一时意气,全都赌上吗?”
小乔氏句句戳在安平伯最痛的软肋上。
她了解父母,他们不敢拿伯府的前程去搏的。
安平伯脸上阴晴不定,最终,他抬袖抹了一把汗,讷讷开口,“薇娘言之有理。不能因为璋儿跟温阁老的公子有几句争执,就上门问责。”
“璋儿没了,可我还有别的儿子,不能为了一个孩子,耽误了一族人此事,便到此为止吧!眼下最要紧的,是体体面面地办好丧仪,让璋儿入土为安。”
他走近两步,低声对一脸惊怒的崔氏劝慰,“璋儿与长随那般情状,我们冒冒失失去追问倘若这桩丑事传出去,整个伯府都不要做人了。”
陆青冷冷看着这一家人,心中几欲作呕。
这父女二人,将极端利己视作理所当然,真是一脉相承的好门风。
小乔氏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温家可再经不起任何风波了!
上回那孽障闹出的丑事已让满京师看了笑话,连累得她的瑜儿也跟着颜面尽失。女儿家脸皮薄,不知背地里要承受多少指点,一想到此,她心疼如绞。
倘若此番再传出“兄长杀人”的流言,她的瑜儿这辈子可就真的毁了!别说嫁入高门,便是寻常官宦人家,有个身负命案传闻的兄长,女儿在婆家又如何抬得起头来?
弟弟的死,她自然也心痛。可眼下并无实证指认温谨,难道要为了一个已死之人,赌上她女儿的一生吗?!
崔氏冷冷开口,“薇娘,你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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