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
李景渝赶到时,便看见了这惊心动魄的一幕,他心底惊恐,几乎肝胆俱裂,撕心裂肺喊道:“长嫂!”
同时手中动作不减,一支长箭飞射而出,直直撞上了黑衣人的钢刀,巨大的力度将那钢刀击飞。
世家子弟的骑射都不弱,若不是李景渝见沈明蕙遇险,魂儿都慌地颤抖,这一箭本该射穿那黑衣匪徒的心脏。
他身边跟着不少护卫,衆人一拥而上,黑衣匪徒见势不妙,转头就跑,一群人紧跟着追了出去,唯独李景渝,停在了沈明蕙身边。
沈明蕙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白着一张脸,浑身上下控制不住地颤抖,双目茫然,直愣愣看着前方。
李景渝连忙蹲下身子,将她搂在怀里,劫後馀生的心悸让他的气息极其不稳:“长嫂,别怕,我在,我在……”
他不停呼唤,沈明蕙突然猛地张嘴,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紧接着看向李景渝,双眼一闭,失去了意识。
眼下正处于郊外距离京城城门甚远,反倒是距离大相国寺不过半里,这里已经可以看到大相国寺的屋檐。
大相国寺的明法住持是位医道高手,又有佛祖金身庇佑,想来是对惊惧之证最好的选择,李景渝只稍微思索了一下,就决定带沈明蕙去大相国寺求医。
马车被匪徒毁掉了,李景渝只好骑马带沈明蕙前往,如此,就无法带着芽儿一起,他便让芽儿自行回去报信,自己一个人带沈明蕙前行。
大相国寺这一天人非常多,来来往往的除了热爱八卦的京城百姓,还有各官宦贵族的女眷,为了避免沈明蕙名声受损,李景渝便带她绕道,从寺院後门进入,只要亮出承平王府的腰牌,那些小沙弥就会带他们去找个安静的厢房暂住下来。
他让小沙弥去请明法,却被告知明法正在为人诊治,佛门不讲究贫富贵贱,只讲先来後到,如此,李景渝虽然心急如焚,也只能慢慢等。
一直到黄昏时分,明法才姗姗来迟,他为沈明蕙扎了几针,沈明蕙便悠悠转醒。
“沈施主受了惊吓,身子弱,今夜就在这里住下吧。”明法建议道。
李景渝自然依他。明法又道要去给沈明蕙熬药,请他一个时辰後去取便是。
李景渝谢过明法,再无多言,留在房间里,细细照看沈明蕙。
他们所住的这间厢房虽然清静,却有些简陋,房间也不大,背靠山林,被茂密的林木挡住光线,房间里很是昏暗,带着一些压抑的不适,李景渝便想换个房间。
而周边的厢房也都是如此,唯独东侧一处二层小楼,看上去雅致又干净,视野也好,李景渝便问小沙弥可否换去那边。
小沙弥却道:“那边的小楼是齐远侯府捐赠,所以只许他们府上的人居住,如今小侯爷带着女伴正在里面玩耍。”
齐远侯府,郎羽。
李景渝倒是认得,他朝小楼看过去,正看见二层栏杆外,郎羽正与人打闹嬉戏,那人身法敏捷,转身之时,面部位置在阳光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银质面具?
李景渝一下子认出来,那人是江抚眉身边的跟班,名叫大福。
虽然不喜欢江抚眉,也不喜欢她身边的人,但是为了能让沈明蕙有一个宽敞明亮的休息环境,李景渝还是硬着头皮打招呼。
“郎小侯爷!”他喊道。
郎羽回头,也跟他打招呼:“景渝大哥,你怎麽也在?”
李景渝便把事情说了一下,问能不能让沈明蕙在他们的房间里休息。
郎羽听了之後很是震惊:“怎麽有人敢劫承平王府的马车!”
他和大福从楼上一跃而下,很快来到了李景渝的面前,道:“我正要回家,那屋子没人,你们尽管去住,不过隔壁屋子却是住了个病人,还请不要去打扰他。”
“多谢小侯爷,你且放心,我们明天一早就啓程回京。”李景渝长舒一口气。
“那你们晚上小心些,我回去给王爷报个信。”
“真是多谢了。”
郎羽古道热肠,让李景渝多了几份感动。
但是他身边的大福,却让李景渝心生警惕,那姑娘一个劲儿地往屋子里看,还不停问是不是沈家姐姐,显得十分可疑。好在郎羽想着回去报信的事,拉着她迅速离开了,只是她临走还一步三回头,让李景渝面色十分不好看。
李景渝很快给沈明蕙换了房间,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沈明蕙,心中刀绞似的疼,低声道:“长嫂莫担忧,有我在,安全了。”
沈明蕙虚弱地点点头,却也说不出什麽话来。李景渝还想问她什麽,却见她蹙着眉头,十分痛苦的样子,便不好再开口。
待到一个时辰後,沈明蕙已经微微有些好转,李景渝惦记着药,便让她在屋子里歇息,自己去取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