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
一个月後,婚礼开始了,那天,来了很多的人,梦子千龙是最後一个到的,今天他破天荒的没有用女体来,而是自己那原本双性人的身体,手里拿着烟杆,往旁边的吧台上一坐。
“今天倒是人齐啊,咱们组织所有的头领,都来了吧?”梦子千龙看了一圈,然後抽了口烟道。
“不止龙姐。”盖聂站在梦子千龙的旁边,“咱们组织里能叫的上名字的,都来了,包括水无龄他们四个也从魔界过来了。”
“那倒是够热闹的,颜路结个婚,能来的全来了,其他人呢,时空管理局没派人来”
“他们忙,倒是送来了礼物。”
“哦?什麽礼物,能比得上我亲自到场这份心意?”梦子千龙挑了挑眉,烟杆在指间轻轻转了一圈,吐出的烟雾在咸湿的海风中迅速散开。
盖聂的目光越过喧闹的人群,落在一个被安静放置在吧台角落的礼盒上。那盒子通体漆黑,材质非金非木,表面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正中央烙印着一个银色的丶由无数齿轮与星轨构成的复杂徽记。
“时空管理局的礼物,一向……别致。”盖聂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他们说,这是一份‘时间的祝福’。”
梦子千龙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嗤笑一声:“祝福?还是监视?那帮家夥最喜欢做这种事。送个礼都要在里面塞个时空锚点,好随时观察我们这些‘不稳定因素’的动态。”
“或许吧。”盖聂不置可否,“但今天,没人会在意这个。”
梦子千龙继续看过去,白楚年和兰波一脸兴奋的样子,嘴角是印制不住的开心,是啊,儿子结婚了,谁不开心,颜渊那边,就更有意思了,喜庆的日子,却板着一张脸,一副想哭却又不能哭的样子,金泱泱在一边安慰着他,让他注意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
“这就叫,娶进来和嫁出去两种家庭情况吧。”梦子千龙又抽了一口烟,“不过颜渊的反应倒是让我挺意外的,毕竟颜路六岁入组织的时候他从来没来看过一眼,现在颜路要结婚了整这样。”
“不管怎麽说,也是自己的孩子,结婚了肯定舍不得吧。”
“也是,更何况颜路还是嫁出去的那个。”
斜眼看向另一边,陆上锦和言逸在一边,一个接钱,一个写着礼账,脸上都是洋溢不住的笑意。
“话说回来,白蔼星今年才刚满18岁吧,现在就办结婚典礼,是不是有点太早了”梦子千龙总于问出了他接到请柬时一直想问的问题。
“嗯……估计,他就是被颜路给扔怕了吧,您又不让组织的人拥有一个合法的婚姻证明,白蔼星要是不弄一场婚礼,证明一下自己的纯在价值,那算什麽了?”
梦子千龙闻言,夹着烟杆的手顿了顿,随即发出一声低沉的丶玩味的轻笑。“扔怕了?呵,颜路那小子,倒真是会‘调教’人。”他将烟杆在吧台上磕了磕,抖落烟灰,“不过,这理由倒是站得住脚。在这个组织里,没有一张纸能证明什麽,一场所有人都见证的婚礼,就是最牢固的契约。白蔼星这孩子,看着软,骨子里倒是有股狠劲,知道怎麽给自己上保险。”
盖聂微微颔首,目光依旧平静如水:“他聪明,知道如何在这片混沌中,为自己和颜路划下一片安全的领地。”
“领地?”梦子千龙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太天真了。在这组织里,唯一的领地,就是自己的实力,行了行了,颜路大喜的日子,咱们就不说这麽多了。”
另一边,化妆间里,“宿主,你在紧张吗?”系统精灵飞来飞去的,看着颜路喝水都有些发抖的手。
颜路没有回答,他只是将水杯放下,玻璃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他擡起手,看着镜中那个穿着一身纯白礼服的自己。礼服剪裁得体,银线暗纹在灯光下流淌着星河般的光泽,衬得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可镜中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复杂情绪。
紧张?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即将被彻底交付出去的丶近乎宿命的茫然。
这半年,他从一个掌控全局的精英,变成了一个被囚禁的爱人。他经历了愤怒丶无奈丶妥协,最後是理解。他以为自己已经接受了这场被“绑架”的婚礼,甚至开始主动参与其中。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当他即将站上那个由白蔼星一手打造的丶华丽到不真实的舞台时,一种巨大的丶被洪流裹挟着身不由己的感觉,还是让他感到了窒息。
“宿主?”系统精灵停在他的肩膀上,小小的身体散发着微光,“你的心率有点快。要不要我给你播放一段舒缓的音乐?”
“不必了。”颜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的波澜已被强行压下,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大哥!”晓梦推开化妆间的门,开开心心蹦蹦跳跳的进来了,“恭喜啊大哥,你是不知道,咱们组织里能叫的上名字的人全部都来了呢,龙姐都亲自来给你撑场子了,还有水无龄他们四个也从魔界赶回来了,你看看大哥,平常见不着人,你一结婚,所有人全都来了。”
“是吗,那还真是热闹啊。”颜路的语气淡淡的,不是很快乐。
“怎麽了大哥,我怎麽感觉你不是很开心呢?”
“没什麽,就是感觉,一切跟做梦一样。”
“这有什麽的,更何况,所有人都知道,你要不是给白蔼星扔怕了,他也不会那麽快就弄这麽一场婚礼。”
“连你也觉得,我需要为了爱情让步吗?”
晓梦一愣,她没想到颜路会这麽问。她歪了歪头,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天真与不解:“让步?大哥,这怎麽会是让步呢?白蔼星他……他只是太爱你了呀。爱到害怕,害怕你随时会离开,所以才用这种最笨拙丶最激烈的方式,把你牢牢锁在身边。这不是让步,这是你给了他一份安心啊。”
颜路闻言,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安心?用一场盛大的丶宣告主权的仪式,来安抚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少年。这听起来,更像是一种温柔的绑架。他看着镜中的自己,那身白衣仿佛不是礼服,而是一件精致的囚衣。
“或许吧。”他低声说,不再争辩。
“呃……”或许是察觉到了颜路的情绪不是很好,晓梦给了他一枚钥匙,“这是白蔼星给我的,说是後门的钥匙,大哥,你要是不想,可以跑,所有人都会尊重你。”
颜路的目光落在晓梦摊开的掌心上。那是一枚小小的丶泛着古铜色光泽的钥匙,造型古朴,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重量。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颜路眼睛生疼。
後门的钥匙。
白蔼星给了他一把钥匙。
一把可以逃离这场盛大“绑架”的钥匙。
颜路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又被一种巨大的丶荒谬的酸楚所淹没。他以为白蔼星会用尽一切手段,将他牢牢锁死在这场婚礼里,却没想到,这个偏执到疯狂的少年,在最後关头,还是给了他选择的权利。
这把钥匙,不是通向自由的生路,而是白蔼星递过来的一把刀,让他亲手了结这场闹剧,也亲手了结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