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记忆沉昳容都快忘记了,如今梦到还觉得有几分怀念,也很是陌生。
她看着课本上讲澳大利亚的兔子,还有薇甘菊一类的东西。
看着看着她入神了,等她回过神时下课铃声响起。
教学楼下有乒乓球桌,铃声一响就有一群人往下冲,沉昳容在三楼看着她们,人群熙攘,在这个热闹的世界里她却怎么也融入不进去。
于是她回到自己座位上,将教材翻开,看着书页上蓝色方框里的黑色小字。
兔子吗?
沉昳容发起呆,脑海里想着兔子的模样,可想着想着脑中的兔子却变成了宋音的模样,对方长了一双兔耳朵,在她面前低着头。
毛茸茸的兔耳朵就在她的面前,只要她一个抬手就可以摸到。
沉昳容总觉得这件事她经历过,那一次她好像没有摸到。
“要不要摸摸看?”宋音的声音暗含引诱。
既然在梦中,是不是放肆一点也可以?
沉昳容抬手伸向那一双耳朵,她想象着耳朵该有的触感,可摸上去却变了。
她握住的是冰冷的雨水,雨水从她的掌心溜走又顺着手臂一路向下,冰冷的雨水带来一片颤栗。
血腥味还有土腥味,胸口很疼,视线模糊。
似乎有谁站在她的身边,带着冲不淡的兰花香气。
对方冷漠地问她,“你还有什么遗言吗?”
沉昳容听得很清楚,这是宋音的声音,她明白自己是梦到身死之前的一刻。
这次沉昳容没有动,她冷笑一声,“不过是梦而已。”
她又深吸一口气,也不顾自己会被雨水呛到,冷笑一声,“当然有。”
“宋音”没想到她会是这样一句话,她将剑尖抵在沈昳容的脖子附近,似乎想要将沉昳容的咽喉刺穿。
“宋音”说:“师尊,你我之间本不该走到这个地步,但事已至此我们只能是仇人。”
心脏剧烈收缩,失血过多也带来越来越浓重的晕眩感,但这股愤怒并不是因为自己被人伤害。
她愤怒的是自己在被人捉弄,这人想要操纵她。
沉昳容憋着一股劲大喊,“放你大爷的狗屁!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假冒者有些意外,可她竟没有一点被拆穿的愤怒,反而眼带欣赏地看着沉昳容,“不愧是你。”
她收了剑蹲在沈昳容身边,十分好奇地询问:“但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沉昳容尝试着摆脱梦境的控制,可这有些难,她稍微有点动作,胸口的疼痛就会加剧。
但她一声也没吭,对剑尊来说,这点疼痛还在承受范围之内。
看着冒牌货拙劣的握剑姿势,沉昳容轻蔑一笑,“我不可能教出你这种连剑都不会握的徒儿,我的眼光没那么差。”
“而且,你的剑偏了。”
冒牌者松开了手中的剑,长剑落入泥污之中,剑身上的血液被雨带入泥水中。
被辱骂她也不生气,甚至轻笑着说:“剑尊还是这样自恋。”
对方还用着宋音的声音,沉昳容觉得愤怒更甚,潜意识里她不想听对方用宋音的声音和她说话。
于是她怒喝一声,“闭嘴!不准用她的声音!”
冒牌者沉默了,“你就这么喜欢她?明明你们之间的过往并不美好。”
沉昳容也冷静下来,她发现自己的状态似乎静止了,她没有死去。
不过视线还是很模糊,但也好,要是看着对方顶着宋音的那张脸,她估计会按捺不住情绪。
雨也停了,沉昳容深吸一口气,冷声道:“那你呢?就这么想让我们互相残杀?”
对方换了个声音,机械女声中带着人类该有的情感,“我只是想让一切回到正轨。”
“什么才是你眼中的正轨?”
机械声低了下去,“沉昳容,你是我见过最好的人。”
沉昳容皱眉道,“你认识我?”
机械音叹了口气,“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自己不要认识你。”
沉昳容思索着自己认识的所有人,可她的记忆被动了手脚,找不出有用的信息。
她不想听对方闲谈,一直在找梦的缝隙,不过她做的十分隐晦。
这人似乎倾诉上瘾了,也不管她有没有回应,只是待在她身边说着。
“沉昳容,如果你没来到这个世界该多好,你搅乱了这个世界的一切,毁了许多人正常的命运。”
“但是,我竟然无法恨你。”
机械女声自嘲道:“我竟然无法恨你。”
叽里呱啦说什么呢?沉昳容只觉得这人莫名其妙,她来到这个世界又没做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