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沈负说完,带着千钧之力的巴掌便甩到了沈负的脸上。
清脆一声,吓得骊珠抖了一下。
沈负的脸瞬间肿了起来。
裴照野甩了甩震得发麻的手,笑容带着邪性:
“谁是皇帝?”
沈负满口血腥,说不出话,只愤愤盯着裴照野,吐出一个字:
“朕……”
又是反手一巴掌,沈负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
骊珠双腿软得像面条,想要阻拦,然而这两巴掌下去,她觉得自己拦不拦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完蛋了。
死定了。
他怎么来真的啊?
裴照野笑盈盈问:“谁是朕?皇帝是谁?”
沈负被这两巴掌打得眼冒金星,脑子里嗡嗡作响。
“你……”
啪!
又是一巴掌。
沈负的脸肿如猪头:“是……你……”
这一巴掌打得更用力了。
沈负听到自己的脊骨发出毛骨悚然的声音,几乎疑心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被他打掉了。
但并没有。
他还能感觉到裴照野捏着他的下颌,将他的脑袋转向脸色发白的骊珠,又问了一遍:
“想清楚点再开口,沈负,摸着你的脑袋再说一次,到底谁才该是这雒阳宫的主人,谁才配做大雍的皇帝?”
裴照野的匕首压着沈负的后颈。
骊珠听到自己胸膛的心,在这一刻跳得极快。
“……沈骊珠!是沈骊珠!她配!她从小就配!是我占了她的位置!她才该是大雍的陛下!”
满头大汗的沈负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这段话。
压在后颈的刃锋移开,匕首拍了拍沈负肿得不像样的脸侧,裴照野微笑道:
“还算说了句人话。”
他抬头看向骊珠,将手里的刀柄转向她。
“要来过一下瘾吗?”
骊珠:“……不了。”
沈负眼眶含泪,死里逃生的他浑身一松。
他就知道,沈骊珠这个窝囊废,她肯定不敢……
“我不敢杀,要杀你杀吧。”
骊珠闭了闭眼,又睁开,那双杏眼里充满了一种破罐破摔的绝望。
“杀完他,你去长秋宫杀覃皇后,我去见覃珣,就当是我宫变好了,总之先把宫里内外控制下来。”
“最多还有两三日,北越军就会兵临城下,北越帝残暴嗜杀,但听说他的三皇子却与他政见相左,对乌桓人极为厌恶,如果能在嘉德殿埋下火油硝石,杀了北越帝,他的三皇子或许有望驱逐乌桓——”
也只是有望而已。
蛮夷已经见到了中原的大好河山,岂会轻易离开?
骊珠如此说完,她看到沈负颤动的瞳仁中溢满惊恐。
他在惊恐什么呢?
从前没有机会便罢了,但凡有机会,他以为自己真的不敢杀他吗?
裴照野低低笑出了声。
薄刃切开喉咙,血泼如雨,一半溅在裴照野身上,一半溅在了骊珠的罗裙上。
弯臂将刀刃擦净,裴照野大步上前,扣住她后脑深吻而下。
“我就知道。”
他抵着她的额头,眸色黑而明亮。
“我的骊珠从来不是窝囊废,她比任何人都厉害。”
手握令牌,这一夜的裴照野犹如地狱归来的亡魂,游荡在疏于防范的雒阳宫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