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转回元照一行人。
尘土裹着马蹄印在官道上蜿蜒了数日,一座青砖黛瓦的城池,终于在暮色四合时撞入元照她们一行的眼帘。
她们途径的这座城池名唤“乐华城”。
因为元照的真实身份在大梁,还处于被通缉的状态,所以她先前去黑石城重新办了一个假的路引。
加上现在身边又没有老狼和雪蕊这两个标志性的坐骑,所以这一路上无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进入各个城池畅通无阻。
乐华城也是如此。
城门兵卒查验时,目光扫过路引后,便挥了挥手,一行人顺利入城。
刚踏上青石板路,街边包子铺的麦香、货郎“冰糖葫芦”的吆喝便裹着烟火气扑面而来,连日赶路的疲惫消散了大半。
钟逐云抬眼望了望天边,见夕阳已将云彩染成橘红,于是便转向元照提议道:
“元大师,天色已然不早,不如咱们今晚就在此落脚?”
元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见几个年轻弟子神色间满是倦意,便轻轻点头应道:
“就依钟掌门。”
钟逐云闻言转身看向身侧的钟益之,吩咐道:“益之!你带两个师弟去寻家干净客栈。”
“是!”钟益之应得干脆利落,带着两个师弟转眼便消失在熙攘人群里。
钟逐云又侧身对元照笑道:“元大师,咱们先找处地方歇脚,等益之回来后,再去客栈安顿不迟。
前面那家‘聚贤茶楼’看着雅致,应该是个不错的地方,咱们去坐坐,正好也品一品这乐华城的好茶。”
元照颔:“听钟掌门安排。”
随即众人步入茶楼,一股清雅的茉莉茶香便扑面而来。
堂内已坐了七八成客人,嗑瓜子的脆响、谈生意的低语混在一起,热闹的很。
伙计见来了客人,连忙笑着迎上来:“几位客官,楼上雅座还有空位,要不要小的引您上去?”
钟逐云摆手:“不必了,就在楼下吧。”
省的钟益之回来找不到人。
众人目光落在堂中的说书台上。
只见一个穿青布长衫的说书人正捋着山羊胡,桌上醒木旁堆着半碟花生,面上满是神采飞扬。。
众人刚在角落的桌子旁坐下,伙计便麻利地端来两壶碧螺春,茶汤嫩绿清亮。
茶香袅袅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说书人手中的醒木重重落下,满座瞬间安静下来,连嗑瓜子的声音都停了。
“列位看官!昨日咱说到‘塞外仙’元照初遇安西王,今日接着说那白玉城外的生死绝局!”
说书人声音洪亮,一开口便攥住了所有人的耳朵,眼神里满是激昂。
元照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这说的,竟是她自己?
旁侧的曲凌霄忍不住凑过来,压低声音,眼底藏着笑意:“元照,没想到你名气这么大,连乐华城的说书人都在讲你的故事。”
元照没吭声,只垂眸看着杯中漂浮的茶叶,耳边却清晰传来说书人的声音:
“那安西王可不是善茬!胯下乌骓马日行千里,鬃毛如墨,四蹄生风;手中一对玄戈巨斧,单柄就有四十二斤重!日头下闪着慑人的寒光,劈柴能断树,劈人能碎骨!”
台下立刻有人倒抽冷气,一个穿短打的小伙子探着身子惊呼:
“四十二斤?这抡起来不得废了胳膊?”
说书人一拍桌子,语气满是赞叹:“人家安西王是天生神力!当时他拍马冲过去,双斧抡得跟风火轮似的,风声呜呜作响!
再看咱们‘塞外仙’元照呢?就稳稳站在原地,左手背在身后,右手慢悠悠从袖中摸出一柄莹白短刃——那刃薄得跟蝉翼似的,看着风一吹就会断!”
“我的天,短刃对巨斧,这能行吗?”
一个戴方巾的书生攥紧了茶杯,语气满是担忧。
说书人突然拔高声调,眼神锐利道:
“行不行?怎么不行?
等那玄戈巨斧离她头顶只剩三寸,塞外仙元照突然侧身,动作快得像一道残影,短刃‘噌’地一下贴斧面滑过!
就听‘咔嚓’一声脆响,安西王那坚硬的玄戈巨斧斧柄,竟被生生削断了半截!断口平得跟用尺子量过似的!”
“好!”满座瞬间爆出喝彩声,一个穿棉袄的老汉把烟杆往桌上一磕,声音响亮:“这身手,绝了!”
说书人抬手压了压,待众人安静些,语气又沉了下来,满是凝重:
“安西王见斧柄断了,顿时慌了神,举着剩下的断斧就往塞外仙元照身上砸!
谁料那塞外仙脚尖轻轻点地,竟踩着马镫飞了起来,身姿轻得像只燕子,绕到安西王身后,短刃快如闪电,一下就刺中了他的咽喉!
那鲜血喷得有三尺高,安西王的脑袋‘咕噜’一声滚到地上,眼睛还瞪得溜圆!”
茶客们听得浑身紧,方才那穿短打的小伙子攥着拳头,语气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