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单薄的誓言怎么能够!
鹤相仰起头,万千绿丝绦轻抚着他的脸颊。
他失神地望着高大的柳树,不受控制的回忆起她们团聚的时候。
在古朴的屋舍中,她跪坐在那翻越着刀账,侧脸娴静又美好。
绿枝与红花都化作了她的陪衬,他的眼里只有她一个。
鹤相驻足望着她许久,彼时的他还不清楚心中的瘙痒与颤抖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是看见她就很开心了,就弯起了嘴角。
当藤原柳转过头望向自己的时候,耳朵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剧烈跳动的心跳声和她的呼唤。
当时只以为是与另一半灵魂相遇的悸动。
鹤相痛苦地俯身趴在柳树虬枝峥嵘的枝干,泪水犹如夏日连绵不绝的雨滴落在土地,沁到了柳木之中。
他想起小柳的来信,没人知道收到她的信是有多么快乐。
他有太多太多的真心话没办法和他的兄弟姊妹们诉说,直到收到她的来信时,落不下的纸飞机终于有了它的停机场。
鹤相又听到了那清脆的铃铛声,又再想她。
鹤婺忧推开院门就看见靠在柳树上瘫坐的鹤相,“你真的爱上一个鬼了?”
“爱上鬼又怎样,鬼是人变的,她只是先我几步而已。”鹤相操着沙哑的隐隐作痛的嗓子开口。
“我……我曾想过要是我死在旁人手中,死在那些妖魔鬼怪的嘴里。”鹤相仰头望着头顶柔韧多姿的柳枝。
“她该怎么办啊?她是不是会一直等着我,那该有多折磨。”
他垂眸想了想还是终究还是没将剩下的话说出。
他曾留下一封遗言,若是不幸身死就砍下我的头带过去,让她见见我吧。
像送花儿一样,把我的头送给她吧。
“二哥……为她割肉剔骨,我视如甘霖。”鹤婺忧看着他,二话不说扬手一拳打在了鹤相的眼眶。
他揪住对方的衣襟愤怒又心疼的大喊,“你就不能看看你自己?!”
“你这么糟蹋自己心就好受?”
“还是说看着我们对你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快?”
“你就不能别那么爱她吗?”
鹤婺忧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他咬牙切齿地说。
“对不起……二哥,我做不到……我真的做不到……”鹤相紧绷的神经随着他挥来的拳头猛然断裂,他崩溃地哭喊着。
那可是她啊!
世上仅有的一个人,独一无二比世上所有人的人都要特殊七分的存在。
“鹤婺相,二哥从来没求过你。”鹤婺恨转头一把抹去了脸上的泪,定定地看着自己带着长大的弟弟。
“我只求你一件事,别总糟蹋自己,身体也好心也好,别傻呵呵的全都送上去。”
“给自己留条活路,我可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鹤相的眼眶泛着火烙烙的疼,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看着分明也正是年少轻狂却已经生出了许多白发的青年,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