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启靖和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就和祝安去楼下散步了,苏琢眼睛里的红还没消下去就说要陪他们一起,但老夫妻俩不想带他,把他往谢识瑜身边推了推就出去了。
谢识瑜伸手扶了他的肩膀一下,又触电般地放下,余光看到祝安对着自己笑,犹豫了一下,又把手放回苏琢的肩上。
一直到门关上,他才克制地收回手。
苏琢还沉浸在刚刚和他爸的对话里,根本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始终低低地垂着眸沉默。
谢识瑜望着他微红的眼皮:“怎么了?”
“没事。”苏琢声音有点哑,笑了一下,“他俩说悄悄话不带我,我难过。”
明明是开玩笑的话,谢识瑜心里却像让针扎了一下。
他猜到祝安刚刚和他说那些话的时候,苏启靖也一定对苏琢说了相似的。
连他都忍不住心疼的事,苏琢有情绪波动也很正常。
但趁现在长辈不在,他有另一件要紧事要问苏琢。
“苏琢,你爸爸刚刚有没有问你……”他话到嘴边又顿住,一时之间难以把“我们是不是在恋爱”说出来。
结果苏琢倏地抬头看他,湿漉的眼瞳里带着错愕:“我妈也问你了?”
他本来以为他爸妈只看出来了他对谢识瑜的感情,结果没想到妈妈居然也直接去问了谢识瑜是不是喜欢他?
……太突然了。
他能够坦荡承认,因为那是他的父母。
可谢识瑜呢?
他会承认吗?
连苏琢自己都是不小心听到谢识瑜和邵景昀说话,才确定谢识瑜喜欢他的,那会儿谢识瑜还让邵景昀保密,明显就是暂时不想让人知道。
所以对着见面不超过三个小时的他的爸妈……谢识瑜会承认吗?
但两人想的完全不同。
谢识瑜目光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神情。
果然是这样,叔叔也问苏琢他们是不是在一起了。
他喉结滚动,有些紧张:“你怎么回答的?”
他刚刚只是安抚住了祝安,至于要不要解释这个误会,他其实更想问过苏琢,如果苏琢面对这个问题还是像小动物应激一样抗拒,谢识瑜立刻就会去和两位长辈说清楚。
苏琢垂在身旁的手紧了紧。
……谢识瑜这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吗?
漆黑的夜幕笼罩着海市最繁华的地段,高耸入云的大楼外却弥漫着一层雾,苏琢看不起外边的华灯,似乎一切都成了海市蜃楼,唯有面前的人是真实的,他只能看到眼前谢识瑜深深的、耐心的目光。
他快要溺死在那双眼里,一如他第一次对谢识瑜心动时。
耳边只有心跳声,或许是他的,也或许混着谢识瑜的。
心底的冲动快要破蛹而出。
苏琢第一次想要没有理由地放纵,想要不计后果地去做什么事。
苏琢恍然意识到原来他喜欢谢识瑜已经到了如此无可救药的地步。
可如果是这个人,无可救药好像也成了什么轻描淡写的注定。
他无意识地捏着衣角,手心里全是汗,良久,终于鼓起勇气深吸一口气——
“我没否认。”谢识瑜轻轻说。
苏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没否认。”谢识瑜像是看出了他的紧张,善解人意地率先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阿姨和我说了你们之间的事,她一直很担心你,但她刚刚说看到我和你,她安心了很多,所以我没有否认。”
他缓声:“苏琢,如果你介意我知道这些,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听到。”
同样,如果苏琢介意这个乌龙,也可以立马喊停。
要不要将错就错让他父母误以为他们是情侣,全看苏琢。
谢识瑜声音温和,给足了苏琢退路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