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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镇上失踪的人。”林婉清的声音紧,她认出其中个穿蓝布衫的,是上个月去书院送菜的张屠户,“他们把活人当成了祭品。”
青禾的小手攥得死紧,指甲嵌进掌心:“我娘肯定也……”
“别分心。”林婉清按住她的肩膀,目光落在庙门后的阴影里,那里站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们,望着莲台的方向。
是顾寒舟。他没穿黑衣,而是换了件月白色的长衫,腰间的莲花铜牌在月光下闪着光。他的手里没拿刀,只是握着串佛珠,一粒粒地摩挲着,像是在祈祷。
“他怎么会在这里?”苏绾绾的声音从密道入口传来,她不知何时绕了过来,手里的银匕闪着寒光,“难道他就是主持献祭的人?”
林婉清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手里的软剑。她注意到顾寒舟的长衫袖口沾着点青绿色的汁液,和还魂草的颜色一模一样。他的手指在佛珠上停顿的位置,正好是刻着“月”字的那里。
庙门突燃“吱呀”一声开了,个灰衣人从里面走出来,手里提着盏灯笼,往莲台的方向走去。灯笼的光线下,林婉清看见莲台周围已经摆满了供品,最显眼的是三个用红布盖着的笼子,里面隐约有动静,像是关着活物。
“是属龙的女童。”青禾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想起王掌柜说的献祭规矩,“他们要开始了。”
林婉清看了眼天色,月已过中天,离午时还有段时间,却不知为何提前开始了仪式。她突然想起云娘没说完的话,“圣……”后面到底是什么?是圣女顾寒月,还是别的什么?
“行动。”林婉清的声音压得极低,她往密道入口的苏绾绾打了个手势,“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伤人命。”
苏绾绾的身影消失在密道入口,带着十几个女学员,像群灵活的猫。林婉清深吸一口气,握紧软剑,率先往庙门冲去。青禾和剩下的学员紧随其后,手里的兵器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离庙门还有几步远时,顾寒舟突然转过身。他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林婉清腰间的锁链上,眼神里带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怜悯,又像是惋惜。
“小师妹,你还是来了。”他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佛珠在手里转得更快了,“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
林婉清没理他,只是举起软剑,指向莲台的方向:“把人放了,我可以当作什么都没生。”
顾寒舟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种说不出的悲凉:“放了她们?那谁来还我妹妹的命?谁来还青莲阁三百弟子的命?”
他的声音猛地拔高,手里的佛珠突然断裂,散落一地。在佛珠滚落的瞬间,林婉清看见其中一粒裂开了,里面露出的不是木头,而是段黑色的丝线,和母亲手帕上的绣线一模一样。
庙门内突然传来声钟鸣,悠长而凄厉,像是丧钟。莲台周围的还魂草突然剧烈抖动起来,叶片纷纷指向庙门的方向,像是在朝拜什么。
林婉清的心头猛地一跳,她知道,真正的献祭,现在才开始。而她们,已经闯进了这张早已布好的网。
青禾怀里的还魂草突然出尖锐的嘶鸣,叶片直挺挺地指向庙内,像是在预警。林婉清握紧软剑,目光扫过顾寒舟身后的阴影,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带着股熟悉的甜腻香气。
她突然想起云娘药箱里的那瓶白色粉末,还有那句没说完的话。或许,答案就在庙门之后,在那即将揭开的红布之下。
庙门的阴影在脚下拉长时,林婉清的软剑已经离顾寒舟的咽喉不到半尺。青绿色的还魂草汁液顺着他的袖口往下滴,在青石板上洇出串深褐的圆点,像串没穿线的佛珠。
“让开。”她的声音裹着夜风撞过来,剑穗扫过顾寒舟胸前的铜牌,出细碎的碰撞声。那铜牌上的莲花纹路不知何时泛点银光,和她腰间锁链的毒痕颜色渐渐重合。
顾寒舟突然抓住剑刃,掌心被割开的血珠滴在莲台上,瞬间被黑色的石板吸了进去。“你看。”他偏过头,示意林婉清看那些渗血的石缝,“这台子底下埋着的,是青莲阁的骨灰。”
林婉清的剑尖抖了抖。她确实在账册里见过记载,当年青莲阁被焚毁后,三百弟子的尸骨不知所踪,原来都被砌进了这莲台——用他们的骨灰滋养还魂草,再用活人的血献祭,这就是顾寒舟所谓的“还债”?
“疯子。”她猛地抽回剑,带起的血珠溅在自己手背上,灼得像火。那些血珠滚动的轨迹,竟和云娘药方上的朱砂线条一模一样,在月光下弯出个诡异的弧度。
莲台周围的还魂草突然齐齐转向,叶片尖端的蓝雾聚成个旋涡。青禾怀里的那株草剧烈挣扎,像是要挣脱她的手往旋涡里钻,小姑娘死死攥着草茎,指节勒得白:“它们在怕什么!”
顾寒舟的目光越过旋涡,望向庙内神龛的方向。那里的烛火突然摇曳起来,映出个高瘦的身影,正缓步走下台阶。来人穿着月白色的宫装,裙摆绣着银线莲纹,在火光里泛着流动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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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灰衣人们突然单膝跪地,声音里带着狂热的敬畏,“吉时到了!”
林婉清的呼吸猛地顿住。那宫装女子的侧脸在烛火下明明灭灭,眉骨上的疤痕和顾寒舟如出一辙,只是更浅些,像道淡粉色的月牙。她手里把玩着支金步摇,凤凰嘴里的珍珠晃出细碎的光——和云娘那支一模一样。
“顾寒月……”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软剑“当啷”掉在地上。这张脸和记忆里那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重叠在一起,只是眼神里的纯真被淬了冰的冷漠取代,像朵在血里泡过的白莲花。
顾寒月没看她,只是用步摇挑起个笼子上的红布。笼里缩着个穿绿袄的女童,约莫十岁光景,正是镇上布庄老板失踪的小女儿。那孩子吓得直抖,却死死咬着唇没哭,手里攥着半块吃剩的麦芽糖,糖渣沾在冻得通红的鼻尖上。
“属龙,寅时生。”顾寒月的声音比冰还冷,步摇往第二个笼子指了指,“这个也合用。”她的目光扫过第三个笼子时,突然停住了——笼里的女童正用木炭在木板上画着什么,是朵歪歪扭扭的莲花。
青禾的呼吸骤然急促。那是她教给邻家妹妹的记号,说万一走散了,画这个就能找到彼此。她怀里的还魂草突然爆出刺耳的嘶鸣,叶片上的蓝雾像活物般往顾寒月的方向涌。
“孽障。”顾寒月突然抬手,银线绣的袖摆扫过草叶,那些蓝雾瞬间消散。她的指尖在女童头顶轻轻一点,那孩子立刻瘫软在笼里,眼皮耷拉着失去了意识,“聒噪。”
林婉清捡起软剑的手在抖。她终于明白云娘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圣女”。顾寒月不仅没死,还成了莲花教的圣女,用活人献祭的主意,恐怕就是她想出来的。
“把她们带上来。”顾寒月转身走向莲台中央的石柱,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最顶端是“顾寒舟”三个字,下面紧跟着“顾寒月”,再往下就是些被朱砂圈住的名字,林婉清认出其中有自己母亲的闺名。
两个灰衣人刚要去拖笼子,就被道黑影撞开。苏绾绾提着银匕从神龛后跳出来,身后跟着十几个女学员,布甲上的草药汁在火光里泛着油光:“放开她们!”
顾寒舟突然吹了声口哨。藏在幡旗后的弓箭手同时现身,箭尖泛着的蓝光和还魂草的汁液如出一辙。“小师妹,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徒弟?”他的手按在腰间的铜牌上,那些莲花纹路的银光更亮了,“敢在莲台撒野,就得有死的觉悟。”
林婉清突然按住胸前的香囊。那半枚刻着“月”字的玉佩正在烫,像是有团火在里面烧。她往顾寒舟的铜牌瞥了眼,现那些光的纹路正在移动,渐渐组成个完整的图腾——和她母亲手帕上的双莲图案分毫不差。
“你还记得这个?”她猛地扯开香囊,将玉佩举到月光下。两瓣莲花在夜风里微微颤动,像是要挣脱束缚合为一体。“当年师父说双莲合璧能护佑青莲阁,你就是这么护佑的?”
顾寒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铜牌,那原本是块完整的玉佩,当年为了救坠崖的妹妹,被他掰成两半塞进顾寒月嘴里——怕她窒息。剩下的这半,本该随着妹妹的尸骨沉入江底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