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尽头的风突然变了温度。
苏小棠的靴尖刚触到地面,便有灼热的气浪裹着灰烬扑来,呛得她猛咳两声。
火光在石壁上摇晃,映出前方石室的轮廓——四壁嵌着暗红的火晶,中央一座半人高的炉台,台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像是被雷劈过又重新粘合的陶片。
她屏住呼吸靠近,袖中短刀的刀柄被掌心汗湿。
炉台旁的石壁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与手札里显影的符号有七分相似,此刻正泛着暗哑的铜色,像被岁月磨掉了棱角的古钱。
"叮——"
极轻的脆响从炉台深处传来。
苏小棠的后颈瞬间绷直——那是金属遇热膨胀的声音。
她刚要后退,炉台中心突然腾起青紫色火焰,没有烟,却带着刺皮肤的灼痛,三尺外的石壁都被烤得滋滋冒气。
"这温度"她咬着牙,舌尖泛起酸涩——是"本味感知"自动启动的征兆。
感知里,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热,而是带着焦苦的金属味,混着某种她从未尝过的辛辣,像烧化的朱砂混进了野椒汁。
她想起老厨头说过,上古灶火分三色,青焰最烈,能熔金铁。
怀中的食盒突然烫。
苏小棠猛地反应过来,是剩下的"燃心羹"在热。
她鬼使神差地掀开盒盖,半块羹糕正泛着诡异的红光,表面的糖霜裂开蛛网状的细纹。"引火入体"她喃喃重复老厨头的话,突然明白过来——这羹不是用来压制火势,而是让她与火灵共鸣!
她捏起最后半块羹塞进嘴里。
甜辣的热流刚滚进胃里,青焰便"轰"地窜高尺许,火舌舔过她梢,在石壁上烧出焦黑的痕迹。
苏小棠被热浪掀得踉跄,后背重重撞在火晶壁上,却在剧痛中看清了更惊人的事:炉台的符文亮了,金红的光顺着刻痕游走,像活过来的蛇。
"欲承吾业者,先破火狱。"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压下来。
苏小棠猛地抬头,就见炉台上方浮着道虚影——人身,兽,眉间有团跳动的火焰,与她梦中反复出现的灶神像有七分相似,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黑曜石,没有半分慈悲。
话音未落,石室开始震动。
苏小棠踉跄着扶住炉台,却见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赤红色的火舌从中喷涌而出,瞬间封死了来路的石阶。
热浪裹着硫磺味灌进鼻腔,她的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后背的衣衫很快被冷汗浸透——这不是普通的火,是地脉里的岩浆,沾到衣角就能烧穿布料。
"冷静。"她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感知里,火流的走向突然清晰起来:左边的火舌较稀疏,右边的岩浆流稍缓,正中央的地缝她瞳孔骤缩——那里的火灵最密集,却有片刻的停滞,像是在等待什么。
苏小棠反手抽出腰间的铜锅铲。
这是天膳阁的老物件,锅身被磨得亮,铲柄刻着"膳"字。
她扯开食盒的绳结,将剩下的羹糕碎屑全洒向左边火舌。"燃心羹"遇火即燃,腾起的金红火焰竟暂时压下了赤岩浆的势头。
"就是现在!"她攥紧锅铲,朝着中央地缝的停滞处冲去。
火舌擦过她的左袖,布料"刺啦"一声烧出个洞,疼得她倒抽冷气,却借着这股冲劲跃上了一块凸起的火晶岩。
回头望去,刚才的位置已被岩浆吞没,滋滋冒着青烟。
虚影不知何时消失了。
炉台的符文重新暗了下去,只剩石门缓缓开启的声响——那是石室尽头的石壁,原本严丝合缝,此刻正裂开半人高的缝隙,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
"咚——"
低沉的钟鸣声从门后传来,像是古寺的晨钟被浸在岩浆里,带着令人心颤的闷响。
苏小棠扶着灼烫的火晶岩站起,看着自己被烧破的衣袖下翻卷的皮肉,又摸了摸腰间还剩半块的食盒——这趟焚火谷,她用掉了七成体力,可那道石门后的召唤,比任何痛觉都更清晰地撞在她心口。
山风突然从石门的缝隙里灌进来,带着股若有似无的甜香,像极了赤焰果熬到最浓时的味道。
苏小棠望着门后浓重的黑暗,喉结动了动。
她知道,陈阿四大概已经带着弟子们在谷口等了,天膳阁的灶火还在烧,可此刻她脚下的每块焦土都在烫,像在说:
"来。"
(门后传来的钟声里,似乎还混着某种器物相撞的脆响,像是无数铜铃被投入熔浆,又或是灶台里未燃尽的炭块。
苏小棠握紧锅铲,一步跨进石门,黑暗瞬间将她吞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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