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很快便到了。
这一天,和往年一样。
柴家的孩子一向多习武,摆了家宴,叫孩子们上来抓阄,谁抓到便为众人舞剑起兴。
都督大人抱着程鸢的孩子放在膝上逗着玩儿,抱了一会儿又被夫人接了过去,喂了些碎糕点,小孩子将都督夫人面前的碗碟摆弄得一塌糊涂,可夫人却无比喜欢这个孩子。
也许她跟大人心知肚明,这是谁的孩子,只是谁也没戳破,日子便这样糊涂过下去。
这是一场惨剧。
谁也没料想极致的快乐之后便是人间惨剧。
还是柴柔劈头散冲了出来,在柴列抓到舞剑的字条时惊慌无比,柴瑜见她疯病这时候作了,叫柴彻亲自上去压她回去,再关起来,直到她清醒了自然会出来。
他的剑那样快,那样凶。
在他们还没料到之际,柴列便冲向了柴彻。
柴彻手中并无兵刃,赤手空拳接了这一剑。
他太大意,或许是沉浸在妻子有孕的喜事中,也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兄长,从不曾朝他真正挥剑的兄长。
血从他的指缝中流淌而出,他架住了柴列的剑。
可他的招式没有停下,从柴彻手中抽出,卷头重来,他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柴瑜吓了一跳,亲自上前阻止。
可一时间竟也没能一招制服。
府里侍从见大公子狂,一时间没有都督大人的吩咐,也不敢冲上去以命相搏。
柴毁吓坏了,就要上前去,被卢携英拉住了,“你上去只有死路一条,父亲都阻止不了,你去只能被斩杀。”
后来很多年之后,留在皎然心中的程鸢,也只剩下这日的程鸢了。
她忘了她们之间的争执,忘了程鸢仇恨的目光,也忘了程鸢在她面前洋洋得意的模样。
她不该上前去的。
可她想,如果真的有人能令他恢复神智。
那么一定是她了。
他的剑太快了,他的心也太狠了,面对亲人,他也变成了猛兽一般。
皎然被穆衿拉着,只是那短暂的眨眼间的片刻。
她就已经扑出去了,一个身手那样差的女子,一个几乎可以算是没武功的女子,谁也不知她是为何有那样决绝的勇气。
等到他的剑穿透她的身躯,将她拦腰斩为两段,鲜血在新年这天的寒风中喷涌,染红了菜肴,地面,人脸,她才明白一个道理。
其实有一种可能,她并非不爱柴列,否则怎么会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爱真是一种奇怪的东西,她从来搞不懂。
只是死前,她脑中很清楚,她害怕他们在控制不住他的情况下,将他误杀了,所以她急于帮他恢复神智,也害怕他会在疯狂之际杀了他的手足,那么当他苏醒后,他一定痛苦不堪。
他嫉妒他的兄弟,可他未必不爱他的兄弟。
那是跟他流着同样鲜血的手足兄弟。
那样清脆的一声,斩断人身原来是这样快。
他的世界停滞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也听不见自己身体中叫嚣的痛苦和仇恨了。
直到孩子的声音打破了血和雪的寂静。
她轻轻喊了一句,“阿娘——”
可是没有人应她。
喜欢都督府新来的侍女是个三流细作请大家收藏:dududu都督府新来的侍女是个三流细作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