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听音,钱琼直觉不好。
果然,她下一句就是:
“结果这一看见你我就后悔,巴不得你赶紧滚犊子,滚去西陵去帮我看一眼陈运。”
钱琼松了口气,心道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毕竟你奶奶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帮你这一茬来的不是?
然后,她下下句来了。
她说:
“不过我现在已经决定了。我确实是不如你,不会谈生意。所以我还是把医院这头尽快了了,然后我自己回,这单生意就交给你了。”
一个晴天霹雳,钱琼惊呆了:
“你甩给我?”
“昂。”
“不是你说的仙游很重要,很难搞,你不放心,正好怎么着怎么着的吗?”
“对啊。”迟柏意睁着眼睛看她,说:“是啊,但我不是不行吗?”
“人贵有自知之明。”迟柏意起身殷勤地替她斟了杯果汁,语重心长道:“我现在就有自知之明了。我退位让贤,把这个重任交给你。”
“哦对了,你奶奶还打电话稽查你呢。我狠狠夸了你一顿,帮你跟她解释你这次绝对不是鬼混,你已经拿下了大项目还有更大的项目在等着你,她可欣慰了。”
钱琼欲哭无泪,握着她的手说:
“谢谢。”
“不用谢。”迟柏意露齿一笑,一个酒窝若隐若现:
“我还替你向她保证了,你这次要不成气候,拿出点儿东西来给她看看,你就乖乖回家听她的话跟明扬她妹结婚去。”
钱琼咬牙切齿:“真谢谢你。”
“不用谢。”迟柏意继续微笑,“另外雷老板是不是忘了告诉你,她已经去申城了?她去申城是打算开开路,咱们这个算挂名。我已经同意了。顺便我也帮你同意了一下,咱现在手头的方子和样品陈运已经全都给她了。
再就是你的那分利,我做主给她了点儿。据她反应说,这次你要能事成,这分利她以后翻倍还,至于你这人她就勉强也一块儿收下了。”
“那什么……你奶奶这儿我也帮你们沟通了一下,你奶奶还挺感兴趣的,听声音好像更觉得安慰了。”
“我真谢谢你了啊!”
“不用……”对上她咬牙切齿的微笑,迟柏意憋了回去,举筷子招呼起来,“别客气,来,吃菜吃菜。”
还是吃菜好啊,吃菜最安全……
最后钱琼叫客气得差点没撑死在这桌子菜上。
传说中招牌胭脂红的秔酒是一口没尝。
她不得不跑厕所去解裤腰带。
等解完挂着个胃出来,迟柏意单也买好了,正背对着她在露台上罚站。
露台上风卷碎雪,不一会儿耳朵就开始发僵。
钱琼插着兜在一旁陪站,仰头也往天上看:
“这天上是有陈运还是有月亮?”
“都没有。”
“都没有你看什么。”钱琼笑了,“就担心成这样?没有你的时候她不也挺好吗?”
迟柏意对着天空叹口气,幽幽地道:“我俩已经十五天零二十多小时没见面了,懂不懂?”
那又怎么了?
“所以我在看,她现在会在干什么?”
“是在做题还是在折腾香方,或者也在看这个天上的雪,又或者、根本就什么也没干……”在被什么东西困住无法脱身呢。
雪花飘落,碎玉无声。
陈运又打了个喷嚏,头昏脑胀地把温度计取出来一看——
三十八度五。
早上三十九,晚上三十八。
所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昨天车骑得有多潇洒,今天她就有多窝囊。
更窝囊的是,她昨天还很有先见之明的替自己安排好了一切,美其名曰放个假。
现在好了,确实什么也不用做,什么也不用想了。
迟柏意的来电铃声还在响,她拿过手机挂断,发去条微信:
准备睡了。
附赠一张床。
对方半天都在输入中。
她想了想,干脆又发了张昨天晚上存的挂面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