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梦简直不要太美。
梦里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在做梦的话这是不是否极泰来要走财运,要真是的话全给陈运多好。
床铺微微震动,引擎在楼下轰隆炸响,意识随着沉重的眼皮掀开一起回归——
先映入眼帘的是大书架,大书架下蹲着一人。
迟柏意半支起身体,很仔细地看了有半分钟:
“陈运?”
这个在晨光中蹲成一小团的背影抖了两下,迟柏意听见梦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片刻后,背影带着声音一起转身,朝她望了过来:
“醒了?”
“醒了赶紧起吧。”陈运端着盒子数着钱路过床,顺便还给她扔了两件衣服,“换。换完洗漱吃早饭。”
迟柏意有点迟钝地看着她,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再看看四周——
没错,地方是陈运的地方,床是陈运的床。
睡衣……是陈运的睡衣。
“提醒你一下。”陈运本人也正站在她面前,还是那么清爽利落的好看:
“今天周一,现在已经七点了,你要再发呆……”
迟柏意一跃而起,哪还顾得上什么睡衣不睡衣,脚底打滑连滚带爬冲向洗手间。
刚进去就是一愣——
破了的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陈运修好了,水池边是她还住在这里时用过的牙杯牙刷,架子上跟陈运的小熊毛巾搭在并排的是她留在这儿的纯白毛巾。
牙刷上甚至已经挤好了牙膏,牙杯里接好了水。
而水池下的盆里,是她昨天穿的衬衣。
裤子和外套也洗好了,挂在旁边慢慢滴水。
甚至……
迟柏意还在那中间看见了自己的内裤……
酒醒后伟大的迟大夫站在洗手间门口如遭雷劈,满脑子都是“完了完了”。
西红柿鸡蛋的香味很诱人地飘过来,迟柏意吸吸鼻子,扭头,陈运端着碗很好奇地看着她:
“我厕所门口有结界?”
“没、没有。”
“没有你站这儿干嘛?”陈运想伸腿踹人了,“你到底能不能快点儿,你再磨叽咱俩得一起迟到了!”
对方不吭声,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瞅回来。
陈运被瞅得浑身上下不舒服,正考虑着要不把手里的碗扣她头上的时候。
她说话了。
她说:
“我昨晚……有没有占你便宜?”
陈运第一反应是想笑。
第二反应是想反问回去“那你想不想占我便宜”。
但她到底是没问。
因为迟柏意看上去真的很严肃认真,眉头皱着,眼神很愧疚很痛苦还略带心虚,在等她的答案——
很荒唐的一幕。
尤其是此人还是个大夫,这就看上去更荒唐了。
不过……
“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自信才会觉得你能在昨晚占我便宜?”陈运也挺想温柔一点说话,但她憋不住:
“你一个醉的连四五六都分不清的人,我给你一路背回来、你还嫌我背太硬硌着你了。最后从里到外叫我扒了个精光,你不想想我有没有占你便宜你还……”
迟柏意一只手捂着她的嘴,另一只手托着她后脑勺,微笑:
“好可以了。”
陈运就露着一双眼睛,鼻子嘴巴在她掌心呼呼喷着气,点头。
迟柏意放开了手。
“你还挺能耐,你是不是不知道喝多了的人湿都湿不了啊。就你还占便宜?我让你八只手你都掰不过我……”
迟柏意现在愧疚没有了,只剩下痛苦。
她痛苦地在这场长达三分钟的控诉中刷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