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过来抬手。”
她乖乖抬手。
“腿放下去,这姿势再保持一会儿该抽筋了。”
陈运被安全带绑得端正坐好。
“想吃什么?”
“黄昏后的立冬菜上了,点心也有——鲮鱼菊花烧卖怎么样?我想尝尝这个。”
“陈运?陈爱卿?”
陈爱卿跟刚睡醒似的浑身一哆嗦:
“怎么了?”
迟柏意打着方向盘叹气:
“没怎么,闲着没事叫叫你。”看看你魂儿飞哪儿去了,还能不能回来。
“是不是累了,要不随便吃两口我送你回去睡一会儿?”
她反应始终有些慢,眼神也一直很涣散的样子。
这句话问完老半天,才缓缓摇头:
“不要,不是要吃什么菊花吗,去吧。”
迟柏意都已经往昌平路开了,闻言只好调头:
“我当你没胃口呢。”
“那还是有一点儿的。”陈运揉了一下肚子,往后靠了靠,又吸吸鼻子:
“你把香包挂上了?”
才发现啊。
“挂上两天了。”迟柏意瞥她一眼,道:“不是你说的么,立冬风俗驱寒挂香,保佑我今年健健康康。”
“是驱邪避寒挂香。”陈运纠正,“健健康康,平平安安,远离小人。”
迟柏意笑着点头:
“好,对,都听你的。”
“还要喝热酒,吃饺子祭……祖饮宴泡香汤。”
迟柏意开出这条街,继续点头:
“没问题,我今晚回去就泡。”
不过祭祖……
“下次节前要过来同我提前讲一声,我开车送你,这边离昌平路远,甩腿多累啊。”
陈运一时没明白,反应过来望着她一本正经的侧脸就有些想笑:
“迟柏意。”
迟柏意说:“在呢。”
“我不是来过节的。”
迟柏意觉得自己很不会说话: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
“也不是来祭祖的。”陈运抬手看看那烫出的一点儿疤,迟疑了一下:“也算是吧——今天是奶奶的忌日。”
车里一时很安静。
过了半晌,迟柏意才重新张嘴。
然后她又闭嘴。
接着她再张嘴。
陈运没忍住,伸手把她下巴抬上去:
“……你要不别说了。”
迟柏意默默开车。
陈运默默看她开车。
车默默开出十三里地,陈运用手背贴上身旁人脸颊,指尖扫过她眉梢:
“我没事。”
“毕竟都好几年了。”
“我也没事。”迟柏意差点儿压线,赶紧猛踩刹车,趁着红灯转过脸看看她,声音很轻:
“就是恨我来的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