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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140(第8页)

秋露好似听进去一些,麻木地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不多时,阿山从外头跑来,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连口水都顾不上喝:“出事了,出事了!乔家的人去知府府上了!”-

黄知府送走了乔家,头疼得瘫坐在椅子上,揉按着眉心,吩咐看茶。

穆宜华真如她自己所说,是达官显贵之后。乔家来此也并没有要求为难穆宜华,相反的还为穆宜华的身世作证。他们只求他能帮忙将孩子找回来,即使乔家知道乔擢英多半是为了穆宜华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宰辅之后,宰辅之后啊……黄知府不知是惋惜还是感慨。

可在如今这个世道,连皇亲国戚都能变成阶下囚,宰辅之后又算得了什么呢?

秦宫汉阙都做了土,即使她曾是帝姬,触犯条律也必当伏法。

黄知府看着自己还未下达的刑令,叹了口气,提笔便将岭南划去,在一旁补写了两个字——福州。

虽也是岭南之地,但到底是富庶海滨之城,以她的本事,应当也是能过得好的吧?

穆宜华的伤病也不知好没好,郎中三天来一次,还是汪老板塞了钱才能给她看病。

牢中烛光昏暗,也没有煎药的条件。郎中也只能换换药,给几颗药丸,根本开不出什么方子。

穆宜华的脑袋一日重似一日,即使是白天醒着时亦是昏昏沉沉。

狱卒拿了钥匙来开铁锁,穆长青从瞌睡中惊醒,一把将姐姐护在身后:“你们要做什么?”

“知府大人下了命令,念在你们资军有功,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按大宋律法,游街十里后流配岭南福州,今日启行。”

“游街十里?”穆长青气笑,“你们他娘的怎么不说绕着明州城走十圈啊!这走十里跟走十圈有区别吗?不照样让人看我们笑话?”

狱卒见穆长青如此,上前对着腹部就是一脚:“你如果想要走十圈,我也可以禀告知府。要知道以往若是铁铺私造兵器,不是砍头就是流配岭南最最荒无人烟之地,有时候人还没到呢就已经死了。知府大人对你们已是仁至义尽,还不知足!把人带走!”

几个狱卒进来将二人拷上,穆长青大喊大叫:“你们别乱碰我姐姐!”

可是无人理他。

他们被推上牢车,枷锁用链子被扣在顶上,强迫他们仰着头接受众人或嘲讽或惊讶或鄙夷或审视的目光。

穆长青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他都忍受不了,更何况他从小养尊处优的姐姐?士可杀不可辱,所有的苦难他们都可以受着,可这样被当做动物玩意儿一般任由看客指点,他们决不能忍受。

“是谁给你们的指令?”穆长青问道,“我昨日问郎中,郎中只说知府让我们去福州,可根本没说要游街!”

“哪儿那么多废话!”狱卒呵斥,“是你们懂还是我们懂?是你们犯法还是我们犯法?就算是流配,难道不用把你们送到城门?你们私藏兵器,诡计多端,若是半路上跑了我们如何交差?”

穆长青听出这言语间的蹊跷,当即问道:“知府根本没有说要我们游街,是不是!”

狱卒听得心烦,随处拿来一团布便将他的嘴巴堵上,右手对着剩下的人一甩:“走!”

“唔唔唔……唔唔!”穆长青挣扎着,却也于事无补。

穆宜华半垂着脑袋,只见眼前换了一番景色,不再是牢狱中昏暗的样子,好像还有不少人头攒动着,窃窃私语着。

他们在说什么?

穆宜华不知道,她只能用微弱的目光,模糊的神思看见他们对着自己指指点点。

“哎哟你看呐,这就是那个穆娘子啊。以前多么风光啊,还见过钦差大人呢,怎么就想不通私藏兵器呢……唉……”

“听说还和娼妓有关系,她这么倒霉就是为了替一个娼妓赎身!”

“哎哟,不会她以前也是……好好好,我声音小点小点。她以前不会也是娼妓吧?那些生意……都是跟人睡出来的?”

“放你娘的狗屁!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自己跟老王老李睡得欢,便说人家也是床上功夫好才挣得钱。你若真有本事,你也去捐个三千两银子啊,怎么?你睡不出来?”

“就是!我看穆娘子根本没有你们口中那么不堪!她一个从汴京逃难来的人,在明州立足已是不易,你们还这样诽谤她!要我说,知府大人也太狠心了,流配便流配吧!何苦还要游街侮辱人呢!”

众人吵作一团,穆宜华听见了,却没有力气睁开眼睛去看一眼。她的手脚被吊得发麻,嘴唇被咬得渗血,夏日毒辣的日头炙烤着她,头昏脑涨,她只觉自己快死了。

不知谁骂了一句,一颗烂白菜直接砸在穆长青的脸上,穆长青睚眦俱裂,双目猩红地瞪回去,却找不见人。

人群忽有惊叫声,是几个人打了起来。穆长青定睛一看,秋露和巧娘合伙在撕一个男人的脸,那个男人大吼道:“不是我……不是我要扔的……我……啊啊啊!”

巧娘泼辣,下手也重,生生在那个人身上挠出好几道血口子。五爷魁梧的身子将她挡在身后,巧娘破口大骂:“你个没爹没娘的杂种,好赖不分,还敢在这里扔东西?我撕烂你这张脸!”

那男人见几人实在面目可憎,连滚带爬地跑开。

秋露站在路边看着被牢车载着前行的穆宜华,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她恨不能自己化身侠义传奇中的荆轲聂政,杀一回狱卒劫一回法场。

她随着牢车向着城门走去,忽见沿街二楼有一人探出脑袋手中拿着几枚鸡蛋毫不犹豫地挥手砸下。秋露制止不及,眼见着那鸡蛋就要落到穆宜华的头上,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直中蛋心,淋漓一片。

勒马嘶鸣,人群如鸟兽散,狱卒见不速之客,纷纷把刀:“来者何人!”

左衷忻收起轻弓,阴沉着脸看着牢车中气息奄奄的穆宜华,他微微敛眸,在狱卒脸上扫了一眼,根本不做停留,抽出腰间两枚令牌直接丢了过去。

狱卒一把接住细瞧,一枚是翰林官牌,一枚则是襄王麾下风火营的军中令牌。

傻子都知道眼前是什么人了。

为首的狱卒顿时吓得发抖,却也只能颤颤巍巍地上前将两枚令牌递上去。

左衷忻素来不喜欢以官威压他人,可他如今却真真庆幸自己是多么大的官儿。

他甚至没有正眼瞧那个狱卒一眼,也没有接过令牌,众目睽睽之下翻身下马,阴鸷地盯着另外一个狱卒,声如寒霜:“打开。”

那人微愣片刻,慌忙拿出钥匙开锁,却是几次都没能打开。

左衷忻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挤开那人夺过钥匙一下子把门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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