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挑起货郎担,脸上挂着憨厚的笑容,朝着村东头慢悠悠地走去。拨浪鼓有一下没一下地响着,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越往东走,房屋越稀疏,土路也变得愈狭窄坑洼。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户人家的窗户透出昏黄的油灯光芒。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柴火和牲口粪便混合的气味。
何雨柱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但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目光却像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四周。
他记得刀疤李的供述,也记得刚才村民无意中透露的信息——三爷家、村东头打谷场不许去。
他的目标很明确:找到那个丙三交接点——废弃砖窑,并尽可能靠近那个被称为三爷的佟爷的宅邸,观察情况。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打谷场。
场地上堆着些陈年的草垛,石碾子孤零零地立在角落。
而在打谷场的边缘,紧挨着一片光秃秃的杨树林,赫然矗立着一个黑黢黢的巨大轮廓——那正是一个废弃的砖窑!
窑体由红砖垒砌,大约两人多高,顶部已经部分坍塌,露出里面幽深的黑暗,窑门洞口像一张怪兽的嘴巴,散着阴森的气息。
何雨柱的脚步慢了下来,拨浪鼓也停了。
他装作歇脚的样子,将担子放在打谷场边缘,自己则靠着草垛坐下,掏出旱烟袋,假装要点烟,实则利用这个间隙,仔细观察着砖窑及其周围。
窑洞附近异常安静,与村中心的些许人气形成鲜明对比。
但他敏锐地注意到,窑洞入口前方的泥地上,有着几道清晰的车辙印,像是马车或者板车留下的,而且痕迹较新,不像是废弃已久的样子。
此外,还有一些杂乱的脚印,通向窑洞深处。
“这里肯定有问题。”何雨柱心里暗道。他不敢贸然靠近窑洞,那里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反常,很可能有暗哨。
他的目光越过打谷场,投向更远处。
在砖窑后方大约百十米的地方,依稀可以看到一片黑压压的院落轮廓,比他在村中心看到的青砖院子似乎更大,院墙也更高。
那里灯火零星,但隐隐有人声传来。
“那应该就是三爷的家了。”何雨柱判断。看来,这废弃砖窑和佟宅的距离比预想的还要近,两者之间很可能存在某种便捷的通道或者联系。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他身后的杨树林里传来。
何雨柱浑身肌肉瞬间绷紧,但他没有立刻回头,而是慢悠悠地划着火柴,点着了旱烟,深深吸了一口,仿佛完全沉浸在烟草的慰藉中。
“喂!那个货郎!你咋跑这儿来了?”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
何雨柱这才缓缓转过头,看到两个穿着黑棉袄的汉子从树林阴影里走了出来。
正是之前在村口盘查过他的那两个精壮后生。他们眼神锐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和警惕。
何雨柱脸上立刻堆起讨好的笑容,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哎呀,是两位兄弟啊。俺这不想找个人家借宿嘛,村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看这边有片场院,想着在这儿将就一宿算了。这地方……不让待啊?”他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和茫然。
其中一个方脸汉子冷哼一声:“这儿是村东头,偏僻,晚上不安全。不是跟你说了卖完货就赶紧走吗?”
“是是是,”何雨柱连连点头,陪着笑脸,“俺知道,俺知道。主要是天黑了,路不好走,俺这人生地不熟的,怕摸黑走岔了道。兄弟,你看,这附近有没有哪户人家肯行个方便,让俺借住一宿?俺给钱,给钱!”他作势要去掏怀里那装着零碎毛票的小布包。
另一个瘦高个汉子不耐烦地摆摆手:“少废话!我们这没地方给你住!赶紧走,回村口那边去,或者直接出村!”
他们的态度强硬,丝毫没有通融的余地。
何雨柱心知,再纠缠下去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他脸上露出失望和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唉,那……那好吧,俺听两位兄弟的,这就走,这就走。”
他慢吞吞地挑起货郎担,转身朝着来路往回走。他能感觉到,背后那两道怀疑的目光一直紧紧跟随着他,直到他走出很远,拐过一个弯,脱离了他们的视线范围。
何雨柱没有真的回村中心,而是在确认那两人没有跟上来后,迅闪身躲进了一条狭窄的、堆满柴火的死胡同里。
他放下担子,靠在冰冷的土墙上,大口喘着气,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警惕性太高了。”他暗忖,“村东头果然是禁区,尤其是砖窑和佟宅附近,明哨暗哨不少。”
他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刚才观察到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