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顾不得其?他了!眼?睁睁看着叶昕爱上旧人,叫他不争不抢地失去叶昕,还?不如让他去死!
绿云从南羽白眼?底看到了和叶昕发怒时如出一辙的凛冽杀意,他猛的跪了下去:“主君,可?我和您,都不能对殿下说谎啊,不然殿下会生气的!”
“这不是说谎。”南羽白弯腰扶住他的手臂站起来,想起方才湘云往叶昕书房的方向走,他就知道湘云打算通过暗道回宫。
“殿下让湘云护送我回府,湘云现?在肯定回宫复命了。”南羽白道,“至于?回府后的种种小?事,何况只是你我主仆间的闲话夜谈,殿下必定不会过问。即使你我乐意说,殿下也不乐意听。”
绿云仔细想了想,也确实如此。
叶昕已经将府里的事务全权交给南羽白处理了,除了月底查一查账本、抓大放小?地处理个别问题,别的她一概不过问,全交给南羽白负责。
更?何况只是两句不痛不痒的、不影响她做事的后院夜谈。
“是,奴知晓了,”绿云自觉站在南羽白身边,开口掷地有声,“奴今夜什么也没?听到,只是主君您赴宴喝了酒,兴许说了几句醉话,奴记不太清了。”
“好绿云,”南羽白真心实意地道谢,他浅浅一笑,认真地看着绿云,“谢谢你。”
“主君高兴便好,”绿云也跟着笑,“殿下曾吩咐我与红菱,要让主君高兴,她才高兴。”
“殿下……”南羽白软了声儿低低呢喃,一颗心甜腻得一塌糊涂,此刻他的精神骤然放松下去,酒劲儿后知后觉地上来,南羽白身体一晃,彻底晕倒在绿云怀里。
宫宴(八)
临华宫。
湘云护送南羽白?安全?回府后,分?秒也不?敢耽搁来向叶昕复命。
听到南羽白?下轿后差点摔倒,叶昕觉得自己的?性格可能有点儿蔫坏,她明知他易醉,却还是一口气灌了他整杯烈酒。
可南羽白?显然是察觉了云殊和她曾经的?不?正常关系,所以想留下来,不?肯让云殊和她在宫里单独相处。
叶昕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她该如何跟南羽白?解释自己和云殊那些纠缠又?可笑的?过往?
若是深究起来,她不?得不?承认,连她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说?清那五年的?光景。
多说?无益。
总归,那场车祸已然拉下她同云殊交往的?帷幕,也揭开了她向云殊复仇的?序章。
“……属下离府前,还听见?绿云吩咐红菱去准备醒酒茶和人参鸡汤。”湘云事?无巨细,如雕塑般立在桌案前继续汇报,“殿君还问绿云是否认识云殊此人,并从绿云口中得知云殊既是西辽奸细,也是您的?入幕之宾……”
万籁俱寂,窗外宫漏声响骤然响起,一声声入耳,也催燃那兽首香炉里渺渺升起的?龙涎香气。
香气丝丝缕缕,疏离而威重,云雾缭绕似盘龙,模糊了桌案后叶昕威仪的?面容。
叶昕眼也不?抬地听湘云事?无巨细的?汇报,手上是宁诗暗中送进宫来的?密信。
信上说?,李良对?王青严刑拷打,把人打得不?成人形了。王青除了认下拉拢朝臣的?罪名外,还被迫认下了“莫须有”的?造反大罪。如今她人在牢里出气多进气少,李良断定?她三天内必死。
而王家子弟在沛江村买官玩乐、错判冤案一事?,叶晚鹰派去的?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抓紧调查。宁诗在信里直言王家子弟买的?官位是宁家子弟卖出去的?,并恳求她护住对?她忠心耿耿的?宁家众人。
“……殿君小声和绿云说?话时,属下听不?清说?了什么。见?殿君无甚大事?,属下便赶回来复命。”说?完,湘云立在原地,垂首听候。
叶昕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晓。
对?她来说?,南羽白?安全?就好。
也许他会觉得关于云殊她在说?谎,但他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她的?。
就像那时她骗他名字是夜昕,和五皇女的?大名只是同音不?同字,他也深信不?疑。
哪怕南羽白?心里清楚,庶民不?可取与皇女一样的?名字,这是大罪。为了信她的?话,他会选择欺骗自己。
叶昕看?着手上的?信沉吟片刻,对?湘云吩咐道:“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告诉宁诗,明日就在朝堂上把王青伙同太女意图谋反告诉皇帝。”
“朝堂上,让李良打头?阵,让宁承玉旁敲侧击,”叶昕一边说?话一边将信纸举到雀跃的?烛火上,面容沉静地看?火光一点点把信纸吞噬殆尽,“还有,让宁诗想办法在京中把太女勾结外戚、卖官鬻爵、意图谋反的?名声宣扬出去,速度要快,做的?干净点,别让人抓了把柄。”
湘云语气铿锵:“是!”
“从暗道离开吧,”直至手上的?信纸彻底烧成了灰,叶昕才从容起身,“事?成之后不?必来报,回府保护殿君便好。”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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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一走,叶昕立刻吹灭烛火准备休息。
她刚利落地脱了外袍,仅留一件贴身的?雪白?里衣,门外忽然传来笃实的?扣门声响。
叶昕眸光一暗,她长臂一抬,迅速握住挂在兰锜上的?长剑,剑声铮然破空,“谁?”
门外的?人沉默了一会,才道:“……是我,云殊。”
这个时辰过来?
叶昕微一挑眉,“进来吧。”
四下无人,云殊提着灯笼进了正门,又?仔细把门带上才继续往里走。
月色被合拢在外头?,殿内重归于无边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