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最终是不了了之了。
老管家见这些先前还气势汹汹的士兵彻底哑了火,自然不吝于帮主人进行收尾工作,将这些无礼之徒‘礼貌’地‘请’出宅邸。
一群侍从鱼贯而入,利落而安静地将桌上已经有些凉的茶水替换成新沏好的,又在子木难得的嘱咐下摆上些芝士点心,便如同从未存在的幽灵般退了出去。
书房内重新恢复安静,只剩下壁炉火焰偶尔跳跃的光影。
“……”流浪者看着子木用完就扔地将桌上的两本书扫到铺着厚地毯的椅脚边,方才还颇为冷漠的神色又被氤氲的热茶雾气柔化,没事人一样地添茶倒水。
他无语凝噎半晌,最后才道:“你原本给我留了信?”
子木抬头看他一眼,“当然。”
流浪者还没想好该怎么问,没想到对方紧接着又道,“虽然其实是一封空白书信就是了——我知道愚人众是不会将这封信件送出的。”
子木对他眨下眼睛。
“……”流浪者在思考。
“我知道,你一定会追来的。”子木的眉眼拢在壁炉的火光下,不知究竟是倒映的火焰过于热烈,还是他本身的神色令人触之发烫。
所以子木的这封信,原本就是为了今天可能发生的事作铺垫。
“你怎么这么熟练?”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流浪者这抹带点荒诞与好笑的复杂神情。
“只是模仿以前见过的贵族的做派而已。”子木重叠着双腿,斜身单手撑靠在一侧扶手。
“至冬你也是知道的……况且现在是特殊时期,就算那位瓦西里真要计较去市政厅上诉,那些官员老爷们也腾不出手来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他俨然一副法外狂徒的做派。
流浪者又想捏眉头了。
书房的门在此时又被扣响——老管家去而复返,手里还拿着一顶十分眼熟的斗笠。
子木故作严肃,眉眼不动地让对方将东西放在桌上就好,直到老管家退出去,他才没忍住,眼底漏出些笑意来。
流浪者懒得理他,没给他发挥的空间,自己起身将帽子拿到手上。检查一番没有问题后,他扣到脑袋上。
他抬起头的时候,子木还在笑,但笑意消散过后,对方的眼底倒是有些复杂。
流浪者对着他挑眉。
“我猜这帽子是瓦西里还回来的。”子木说着,摇头靠在椅背上。
“至冬的天气也太冷了些,我还是喜欢温暖的须弥。”他目光虚虚地落在壁炉的火光上,银色的瞳仁泛着光。
流浪者摸了摸帽子的边缘。
他没有接话。
的确——以子木的个性,如果不是非来不可,想必他是不会主动踏足至冬的土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