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宫里头有事召他……”
话到班头,学子才意识到不对,刚想闭嘴,但“宫里”两个字都崩出来了,在场的,只要不是耳聋,都听见了,他再瞒也是无济于事。
学子挠挠头,干脆说道:“这事儿我也是听家里人说的,你们可别在外头瞎嚷嚷。”
这话听起来好像很神秘。
几个学子包括柳金枝都不由得一齐放低了语气,各自保证。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说。”
“我的嘴巴最严了。”
“我发誓守口如瓶。”
……
学子的视线在一圈人脸上扫过,最后不好意思地望向柳金枝,脸红地笑了两声,才放低了声量,神神秘秘说道:
“我听说南边出事了。”
“连日秋雨,泯水决堤,淹了大片农田,百姓们纷纷逃灾,正在北逃的路上!”
“官家为了解决这件事情,几天几夜都没睡好觉。”
“直到太子推荐了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不用说,一听就知道是傅霁景。
这一点悬念都没有。
“就这你还卖什么关子呀?”
“爱说说,不爱说,这杯川贝秋梨膏给我喝!”
“欸欸欸!我说!我说!”学子赶忙躲过同伴抢夺的手,护好了手中杯子,再度清了清嗓子,“对,就是傅霁景。”
“听说傅霁景未入太学时,经常结伴,或是独自一人在外游历。”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嘛。”
“在前往秦淮河的中途,他路过泯江,在当地小住了半月,发现泯江河堤有些松动,且百姓居住之地在于凹处,一旦河水决堤,必然引发灾祸。”
“于是他就写了一篇《泯江水决堤应用对策十论》,回到汴京之后,就请了一位同窗好友帮忙牵线介绍可与他探讨之人。”
“你们再猜,他找的这位同窗好友是谁?”
众人表情冷漠。
猜不到的人是蠢猪。
学子表情尴尬,假装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川贝秋梨膏,咂咂嘴:
“我也找不到谁能这般大才,能与傅霁景探讨几个来回,干脆就把这篇文论搁在我桌上了。”
“结果偏巧被我爹看见了,我爹又能偶尔与太子殿下见面。”
“这一来二去,太子就引荐了傅霁景。”
“七日前,傅霁景就被官家召进宫了,至今还没出来,也不知聊了些什么。”
众人听了一耳朵,都唏嘘着重新坐回了位子。
原来是这样。
柳金枝知道傅霁景不仅无碍,反而极有可能借此获得功绩,心中也放下不少。
但她听完这名学子的话,并非只注意了傅霁景。
“方才你说,难民正在北逃?”
柳金枝皱着眉道。
“是啊。”学子点点头,然后低头推算了一下时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最迟七日,汴京城门口就会有难民出现了。”
柳金枝眉头皱的更紧了。
难民出现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
比如,汴京城里的奸商会大肆囤积粮食,待到粮价疯涨到顶点的时候再脱手卖出,狠狠割朝廷一笔救灾款。
蔬菜、果品、肉类也会在难民到来时价格攀升,并且出现供不应求的现象。
这些事情对汴京城里的夜市、食摊、饭馆、酒楼都将是一次打击。
但更恐怖的是,灾民没了粮食吃,会饿死,或者是暴乱。
柳金枝看向无知无觉,还在迎客的王忠勇,和对着账簿,正一丝不苟对账的花吉团。
以及膳房内大声告诉李二田,不许频繁洗手洒水的阿芹。
现在鲜活的大家,当初都是在灾年里逃出来才活命的。
柳金枝缓缓吐出一口气。
桌上正有学子说:“欸,东家,这事儿倒给你提了个醒儿啊。记
得早囤些粮食,到时能大赚一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