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仰头望天。
唉,命苦。
磨好芥籽粉,剥好蒜瓣和菱角,柳金枝开火炒菜。
为了祛除菱角的涩味,保持生脆,需得冷水时就让菱角下锅,加少许盐焯水三分钟,再捞出沥干。
紧接着烧辣锅底,热油炒爆蒜瓣,加入豆瓣酱炒出红油,倒入菱角翻炒至微黄。
此时抽出柴禾转为小火,依次倒入生抽、料酒、盐,撒芥籽粉炒匀。
“二郎,来尝下味道。”
柳金枝喊道。
傅霁景上前两步,用竹箸夹了一块儿菱角肉放进嘴里,细细品味过后,笑道:
“微辣提鲜,外脆内嫩,要是有碗米饭相配,就更好了。”
谁知话音刚落,那舟上老叟就高声喊道:“郎君,老朽有饭,你买吗?”
傅霁景哈哈一笑,干脆利落拿出银子在老叟面前晃了晃:“要三碗。”
老叟更高兴了,笑道:“郎君真大方!”
傅霁景放下银钱,杏安去盛饭。
当然,此行出来游玩是为了乐趣,并不是为了吃饱。
三个人就着一盘菜说说笑笑吃完,就接着坐上马车上路,往下一处景色怡人的地方去了。
但凡是在外头野游过久的,都要买些吃食。
所以有人嗅到商机,就会沿途支一些小摊兜售小食。
秋日里的吃食,无外乎是枣、莲、蟹、茄子(落苏)一类。
哦,对了,还有一类,便是栗子。
宋朝人吃栗子可是很出名的,由此还专门有个名词,叫做“雷公栗”。
因为宋朝人吃栗子时,会把栗子架在火上烤,一边烤一边涮油,看着栗子在火上噼里啪啦地炸开,其响声如雷,就叫雷公栗。
卖雷公栗的人很多,油香混杂着栗子香飘的漫山遍野都是。
傅霁景见柳金枝的视线一瞬不错,就叫停马车,去买了一些回来。
栗子他还是会剥的。
用心剥了两三个,托在手帕里递给柳金枝。
柳金枝捻着一个吃了。
口感糯糯的,有一股栗子的甜香,以及油香,因为有的地方烤糊了,还有一点淡淡的糊味。
但总体味道不错。
柳金枝还要再捻第二粒的时候,忽然发现傅霁景用的这帕子上,居然还绣了几瓣五叶竹。
这么好的绣工,一看就不是出自常人之手。
“这帕子的纹样真好看。”柳金枝弯弯眉眼,“是谁替郎君准备的?”
“是我母亲。”
傅霁景眉眼温和。
柳金枝眨了眨眼。
话说回来,她与傅霁景相识已久,只知道他家是世代清流,父亲、祖父皆是当朝官员,倒不知母亲与祖母如何。
“傅夫人手艺精巧,定然蕙心兰质。”
柳金枝道。
“我母亲确实如此,她出身于琅琊王氏,是家中才女,自小就能吟诗作对,也精通针织女红。”
“在嫁入傅家之后,听府中老人说,母亲与父亲经常诗词唱和,弹琴谱曲,很是惬意。”
柳金枝眨眨眼:“那郎君祖母呢?”
傅霁景回想了一下,道:“我祖母出身于太原王氏,家中资产雄厚,却从不纵容族人,反而严苛守礼。”
“嫁与祖母后,祖母在家中编修书册,也常与祖父商量研讨。书房之中,堆满了祖母与祖父的书籍,连落脚的位子都没有。”
柳金枝咂舌。
那这样说起来,傅家哪里是世代清流?这明明是世代状元。
而且上下几代都是才子佳人的配置。
怎么傅霁景就……
柳金枝抿了抿唇,说:“可是傅郎君,我只会做菜,不会作诗。”
傅霁景闻言怔了下,反应过来后勾唇微笑:“嗯,我知道,但这样就很好,何必要两个人都会作诗呢?”
“我幼时养在祖父母身边,朝闻目睹,全是书册,从不知祖父母是如何相处,也不知他们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