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了指某处。
“我想让你看的是那个。”
纤白玉指指向的是一艘小舟,舟上坐了个老叟,撑杆子坐在舟头,正伸手往河里摸索着什么。
片刻后,揪出一串深亮绿色的水生植物,茎叶枝蔓上还挂着如同牛头角一样,外壳紫黑的果子。
傅霁景眨眨眼,疑惑道:“这是什么?”
“是菱角。”
柳金枝让杏安停车,带着傅霁景走到河边看那老叟继续捞菱角。
不过说来也巧,这捞菱角的的老叟,居然就是那天柳金枝在御园金明池见到的,那个替人钓鱼做鱼生的老叟。
“这么巧?”柳金枝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您老人家生意涉及的领域还挺广。”
老叟见着柳金枝和傅霁景这回又站在一块,也是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道:
“郎君,第二次见面,不如给娘子买些菱角吃?”
傅霁景虽然耳尖发烧似的红了,却也掏出银子递过去,道:“捡一些新鲜的吧。”
“您放心,老朽刚捞上来的,必然都是新鲜的。”
一面说着,一面又从河里捞了不少深色水生植物,带起一连串密密麻麻的菱角。
麻利地摘下、洗净、装篮子,也不递给柳金枝,只递给傅霁景,还道:
“郎君替娘子拿稳些。”
看起来不是第一次做男女的生意。
柳金枝笑道:“老人家,这回可带了锅碗、调料?”
老叟直起腰,指着路边一个小摊儿。
“那个便是。”
傅霁景道了一声谢,又取出一些银子递给老叟。
温和道:“算是佐料钱。”
老叟笑的见牙不见眼:“多谢郎君,多谢娘子。”
傅霁景拎着菱角走在柳金枝身边,问:“娘子要做什么菜?”
“菱角的吃法甚多,郎君想吃什么?”
这个问法,就好似上次吃榆钱槐花一样。
上回他不知,羞愧的是,这回他同样不知。
于是清俊秀雅的郎君摇摇头,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还请娘子指教。”
“自然是煎炸煮烤样样都行。”柳金枝指了指菱角,“你瞧,这些菱角外壳紫黑,显然是成熟老菱角,炒比生剥更好吃。”
“难怪白居易说:‘嫩剥青菱角,浓煎白茗芽。’,原来是这个道理。”
傅霁景失笑。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
如今他也算是得窥真意了。
不过就是因为菱角要嫩剥,才显得他们手上的老菱角不好处理。
傅霁景上手试了试,不出意外差点扎破了手。
现今念再多赞颂菱角美味的诗,都没办法帮他把菱角剥开了。
他只好苦笑一声:“娘子,这……”
柳金枝哈哈一笑,顺手拿起食摊上的菜刀,对着菱角底部切一刀,再两侧各切一刀,用拇指顶住凹处,用力一掰,就能开壳见肉。
其实做法很简单。
但柳金枝打量了一下傅霁景白皙纤长的手指。
这双手天生就适合用来握笔,而不是操刀。
柳金枝便换了蒜瓣给他:“喏,剥这个吧。”
傅霁景想要动手,又意识到自己宽大的袖子会很麻烦,正要把蒜瓣放下来挽起袖子,却见柳金枝已经抬起手。
柔软纤细的指尖按压在长袖上,动作细致又贴心地将长袖尽数挽到小臂上方。
左手挽完,不等柳金枝开口,傅霁景就主动换了身位,将右手凑了上去。
娴熟又默契,好似这一幕曾发生过很多次。
二人相视一笑。
杏安:……
他本来也想去帮忙的。
不过就目前看来,他这一趟跟着出来,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当个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