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设备问题,”林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尴尬和虚弱,“我……我可能吃坏了东西,急性肠胃炎。在停车场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强撑着跟了一段,实在忍不住……跑到附近的公共厕所,吐得一塌糊涂,几乎虚脱……在里面待了很久才缓过来一点。手机没电,联系不上你们,我只好先打车回家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
急性肠胃炎作起来确实能让人瞬间失去行动能力,在肮脏的公共厕所里狼狈不堪,也解释了为何无法及时联系,以及为何会脱离监控范围。
但马彪的眉头并没有舒展。
太巧了。
第一次现目标不符合日常习惯的特定行程,第一次展开专项行动,然后负责现场监视的特工就恰好突急病失联?
他了解林清,她的意志力远常人,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住,绝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马彪压下心头的疑虑,语气稍微缓和,但依旧带着审视。
“好多了,吃了药,休息了一下。”林清回答,声音依旧带着疲惫,“马队,对不起,这次是我的失误,我请求处分。”
马彪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那根被装进证物袋的手杖,又看向仍在忙碌搜寻的同事们。
林清的解释,逻辑上似乎说得通,也能勉强填补这失踪几个小时的空白——但这肯定不是全部真相。
然而,他现在没有证据去反驳林清,更没理由在此刻逼问。
更何况,人安全回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人没事就好。”最终,马彪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但仍旧严厉,“处分的事以后再说。你先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要在局里看到你完整的书面报告,每一个细节都不能遗漏!还有,把你下午跟踪时看到的情况,尽可能详细地回忆出来,尤其是昊明和叶筱葵离开停车场时的方向和车辆信息。”
“是,马队。我明白。”林清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但那份疲惫感依旧挥之不去。
马彪挂断了电话,将手机紧紧攥在手里。
他抬头望着姑苏城被霓虹灯染红的夜空,眼神复杂——林清回来了,带着一个看似合理却经不起深推敲的理由。
数小时前,究竟生了什么?
……
林清站在远离白金翰的一处僻静公园边缘,冷风穿透单薄的衣物,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她挂断了与马彪的通话,手臂无力地垂下,手机屏幕黯淡下去,映出她苍白而失神的脸。
冷汗,再次从她的额角渗出。
但这次并非源于身体的痛楚,而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
她刚才……竟然撒谎了!
在马彪质问的最后一刻,在她刚刚下定决心,要将下午目睹的绑架案、自己在白金翰遭受的非人折磨和盘托出的瞬间——她的思维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且绝对坚硬的墙壁。
所有真实的词语、所有指向真相的线索,在即将脱口的前一刻,诡异地烟消云散,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个被精心编织的“急性肠胃炎”借口,流畅自然地从她嘴里说了出来。
这不是意志力的问题,也不是她主动选择的隐瞒。
这是……事实!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
她用力攥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来对抗这种灵魂被束缚的恐惧。
她能清晰地回忆起地下室里每一个羞辱的细节,罗阳那非人的巨物在她体内肆虐的胀痛和撕裂感,吸奶器拉扯乳房的尖锐刺激,深喉时几近窒息的绝望……记忆如此鲜明,痛楚如此真实,可她竟然无法将这些转化为指向罪犯的证言!
她猛地抬起头,越过漆黑的树影,死死盯住远处那片灯火辉煌的建筑群。
白金翰夜总会,那幢仿白宫式的庞大建筑,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散着奢靡而危险的气息。
那里是昊明的巢穴,是她遭受凌辱的地狱,也是此刻禁锢她灵魂的牢笼。
她看得见,记得住,却说不出口。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惊悚感攫住了她。
就在林清心神激荡之际,握在手中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
屏幕亮起,让她本就紊乱的心跳骤然漏掉一拍。
“……喂,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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