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开。
再等等。
他想,至少要等父王走完最后一程。
也要等,看看那些跳梁小丑,还能演出什么戏码。
远处,天际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一场决定南诏命运的争斗,也即将拉开序幕。
赫连珏转身,走下城楼。
步伐坚定。
这一次,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有父王的遗命,有百姓的支持,有改革的大义。
还有边境那个红衣将军,无声的支持。
足够了。
南诏王在第三日黄昏驾崩。
丧钟敲响,传遍永昌城。钟声沉重,像压在每个人心头。
赫连珏跪在灵前,一身孝服,面容平静。但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父王走了。
这个给过他生命也给过他苦难、冷落他多年却在最后将南诏托付给他的男人,走了。
灵堂里,哭声震天。后宫嫔妃、王子公主、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真哭假哭,只有自己知道。
赫连珏起身,走到灵柩前,最后一次看着那张已经失去生气的脸。
“父王,”他轻声说,“您放心。儿臣不会让您失望。”
他转身,面对众人。
那一瞬间,灵堂里的哭声都小了些。所有人都感觉到,这个穿着孝服的年轻王子,身上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大行皇帝驾崩,举国哀悼。”赫连珏开口,声音不大,但清晰有力,“按祖制,国丧期间,百官各司其职,不得擅离职守。王都戒严,九门落锁,没有我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出入。”
几个老臣对视一眼,有人想说什么,但被赫连珏的眼神逼了回去。
那眼神,冷冽如刀。
“禁军统领何在?”
“末将在!”一个中年将领出列。
“即刻起,禁军接管王都防务。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遵命!”
赫连珏又看向几位重臣:“礼部负责丧仪,户部负责国库调度,兵部负责边境防务。各部每日向我汇报,不得有误。”
一一安排完毕,他最后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待七七四十九日丧期满,依遗诏,举行新王登基大典。”
“遗诏?”安国公忽然开口,“敢问三王子,遗诏何在?”
赫连珏看向他:“国公是在质疑本王?”
“不敢,”安国公皮笑肉不笑,“只是先帝走得突然,遗诏之事,总要让朝臣亲眼所见,以免有人假传圣旨。”
这话说得露骨。
灵堂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赫连珏身上。
赫连珏看着安国公,看了很久,然后笑了。
“国公说得对,是该让朝臣亲眼所见。”他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卷明黄绢帛,“这便是父王亲笔遗诏,由内侍省总管福公公、太傅周大人、以及本王共同见证。国公,要验看吗?”
安国公脸色一变。
福顺站出来,尖声道:“老奴可以作证,这遗诏确是先帝亲笔,三日前当着老奴和太傅的面写下,用了玉玺。”
太傅周明轩也出列:“老臣亦可作证。”
两位重量级人物作证,遗诏的真实性无可置疑。
安国公咬牙,勉强道:“既然既然有遗诏,那老臣无话可说。”
“那就好,”赫连珏收起遗诏,“国丧期间,望诸位以国事为重,以百姓为重。莫要做些不该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