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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边关月下的不平等条约（第4页）

片刻后，苏婉儿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将条约收入怀中，并转手交给一旁的柳如眉吩咐道：立刻安排人手，将此条约副本快马加鞭送回京城，至于正本则妥善保存入档以备查用。另外，传我命令给南诏使团，告知他们三日之后，双方将在两国交界之地共同举行盛大而庄重的签约仪式。届时，请务必邀请贵国皇室派遣足够重量级人物亲临现场观摩见证。

“是。”

苏婉儿这才看向赫连珏，上下打量他一番：“镣铐解了吧。从今天起，你是本将的未婚夫？算了，称呼不重要。赵英！”

“末将在！”年轻副将应声而入。

“带王子殿下去沐浴更衣，安排住处。按客卿规格。”苏婉儿顿了顿，“但未经允许，不得出军营。”

“得令！”

赫连珏被带下去前，回头看了苏婉儿一眼。

她正在和柳如眉低声讨论什么，侧脸在晨光中显得格外专注，全然没有昨夜那种压迫感，倒像个认真工作的普通女子。

如果忽略她腰间那柄镶着宝石的短刀的话。

“殿下，请。”赵英催促。

赫连珏收回目光，跟着离开。

人走后，柳如眉笑道：“将军，这位王子殿下，长得确实不错。眉清目秀，气质也好，就是太瘦弱了，得多练练。”

苏婉儿瞥她一眼：“如眉，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肤浅了？”

“这不叫肤浅，这叫审美，”柳如眉理直气壮，“再说了，将军您以后要天天对着的人，总得顺眼吧？”

苏婉儿并没有回应对方，而是默默地走向窗户边，静静地凝视着窗外。此时，赫连珏正被人押解着朝营房的方向走去，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在清晨阳光的映照下，尽管那件华丽的锦袍已经沾满尘土和污渍，但他依然身姿笔挺、步伐稳健，透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王室气质。

是否顺眼并不是关键所在，苏婉儿轻声呢喃道，真正重要的是，这个人是否具备可用之处，以及我们能否掌控得住他。

柳如眉移步到苏婉儿身旁，好奇地问道:那么，将军您计划怎样这位尊贵的王子殿下呢?

苏婉儿微微一笑，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光芒，回答道:姐姐曾在来信中提及过，驯服猛兽需要先用饥饿折磨它们三日，然后适时给予一些好处或奖赏，如此循环数次之后，这些猛兽便会变得温顺乖巧。

然而，这毕竟只是针对野性难驯的动物而言柳如眉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

其实，男人亦是如此。苏婉儿转过身来，目光闪烁着精明与算计，继续说道，先，我们要设法挫败他的傲气和锋芒；接着，再适当地给他一些曙光和希望，让他明白通过改革可以带来改变，并感受到自己对他的支持不可或缺等到某一天，当他终于醒悟过来，深知唯有依附于我，才能够实现心中宏伟蓝图的时候，那时的他将无法逃脱我们的手掌心。

柳如眉倒吸一口凉气：“将军，您这手段跟谁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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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学成才，”苏婉儿拍拍她的肩，“毕竟，能在男人堆里混到将军位置的女子，总得有点看家本领。”

她走出议事厅，晨风拂面，带来远处操练的喊杀声。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一场关于权力、改革、和反向驯养的游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远处营房，赫连珏泡在热水里，闭着眼。

他在想苏婉儿那个眼神——签完字后，她看他那一眼，没有得意，没有轻蔑，反而有种评估？像是在看一件工具，看它好不好用。

“工具吗”他自嘲地笑笑，“也好。至少，是有用的工具。”

比起待在那深似海的王宫之中，做一个朝不保夕、任人摆布且随时都有可能会被无情地丢弃掉的精美摆设品来说，这样的生活显然要好得多。他缓缓地睁开双眸，静静地凝视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倒映出的那张面容。

这张面庞，曾经听母亲提起过，说是与她颇为相似，但却显得过于秀气，完全没有半点儿身为堂堂南诏男子应有的阳刚之气和威武风范。也正因如此吧，父亲才对他冷眼相待、漠不关心；而那些同父异母的兄长们更是时常变本加厉地欺凌于他。

然而时至今日，这张原本让他备受冷落与屈辱的脸庞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种可以拿来当作交易筹码使用的工具！如今那个名叫苏婉儿的女子口口声声声称要将他迎娶进门，那么究竟是仅仅看中了他这副皮囊呢？亦或是另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把脑海里那些毫无意义又杂乱无章的念头通通甩出体外。事已至此，既然道路已然选定，那就唯有咬紧牙关继续前行一途可走啦！

为了南诏，也为了那个在冰湖里差点淹死，却拼命游上来的十岁少年。

那个少年曾誓，有朝一日，要让南诏不再有孩子因为出身卑微而受欺凌。

现在，机会来了，虽然方式荒诞。

但他会抓住。

就像当年抓住冰窟的边缘，拼死也要爬上来。

浴桶旁，放着一套干净衣物。不是锦袍，而是普通的棉布衣裳，但质地柔软，尺寸合身。

赫连珏伸手触摸，布料粗糙却温暖。

就像那个女将军的眼神，锐利，但有温度。

他穿上衣服，推开房门。

门外，边关的阳光正好。

而那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女子，正站在校场高台上，检阅三军。

银甲在阳光下闪耀，她站在那里，就像这漠北荒原上最挺拔的白杨。

赫连珏远远看着，心中忽然冒出个念头：

也许，被这样的人“驯养”，不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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