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有瞬间的凝固。
任佐荫先是怔了一下,而后像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任佑箐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上甚至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神却像混合了碎冰的深潭,平静之下翻涌着令人胆寒的兴奋和一种近乎炫耀的恶意。
这是真的么?
“你……你在说什么?”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变了调,轻轻推开任佑箐,自己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等等…任佑箐。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任佑箐…?”
她宁愿相信是任佑箐受不了刺激,或者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说出如此荒谬的话。
不是因为山洪么?
后者被她推开,并不恼怒,只是缓缓站直了身体。她抬手,用指尖轻轻揩去眼角残余的泪滴。她看着任佐荫,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之前的幽怨和脆弱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残忍的坦诚和玩味。
“玩笑?”她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笑,“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她向前走了一步,逼近因为恐惧和震惊而紧贴墙壁的任佐荫。
“暴雨那么大,石头滚下来,声音很吵。我拉住了她的手,很冰,像死人一样。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乞求。可是……任佐荫,那一刻我一直在想,如果她消失了,你的眼睛里,是不是就只能看到我了?”
那双冰冷的眸子没有一丝一毫开玩笑的痕迹,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对生命漠然的冰冷,和一种扭曲的,令人作呕的“求知欲”。
她想看看,听到真相的任佐荫,会是什么反应。
这不是玩笑。任佑箐是认真的。
她开始浑身发冷。
“你……你……”她指着任佑箐,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愤怒,恐惧,恶心,难以置信,在她胸腔里激烈冲撞,几乎要让超频,“你这个疯子……不可理喻的疯子…”
“我要离开这里……”
她不能待在这里,一刻也不能。
任佐荫语无伦次地说着,猛地冲向房间门口,伸手就去拉门把手。然而,一只冰冷的手更快地覆上了她的手背,缓慢,用着极大的力气将她的手从门把手上掰开,却刻意收着劲,为的不伤到她。
任佑箐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手臂缠绕住她的腰身,将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任佐荫挣扎着,喃喃自语着,用尽全身力气踢打。
“放开我!任佑箐你放开我!”
离开。
必须离开。
可是任佑箐的力气大得惊人,任凭她如何反抗,都无法挣脱分毫。
……
“姐姐,你不能走,”任佑箐的声音贴着她的耳边响起,依旧带着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的平静,“…你走了,我怎么办?”
“你怎么办?你这个杀人犯!你该下地狱!”
她口不择言地咒骂着。
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