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丽丽皱着眉头,尴尬地说:“我妈好像要当市长。”
“啊?”庭卫东怀疑自己听错了。
“就是咱们云川市市委班子里,缺个副市长,我妈是民主党派,又是知识分子。”
民主党派,知识分子,女性。
同时符合条件的人不少,上来就从大学教授,直接任命副市长的人,可就寥寥可数。
“姚教授有这么大的本事,你当时为什么没留在学校里。”
“就是因为我的事,我妈妈才决定从政的。”
在苗丽丽看来,她的妈妈是个热爱自己工作,一心搞研究的大学教授。
毕业时,苗丽丽的妈妈邵教授,因为一笔研究经费的去向和校领导发生争执。
那位校领导恶意报复,把苗丽丽分配到全省最穷的县。
“我妈妈说那时候,她特别生气,所以才决定从政的。”
苗丽丽说得很轻松。
这种时候,再说苗丽丽家里只是普通的大学教授,就是自欺欺人。
过去和邵教授交往,庭卫东总觉得她脾气不太好。
现在回想起来,村里人问起种蘑菇的事情,从来没有不耐烦,也没露出不高兴的表情。
以姚教授轻而易举当上副市长的背景,她真是毫无架子,非常平易近人。
“还有一件事。”苗丽丽脸上带着愧疚,“我也要调走了。”
“去哪?”庭卫东感觉不妙。
“中昌省,河昌市,还是团委,估计会到县里挂个职。”
庭卫东听到自己心碎裂的声音,他从未诉诸言语的初恋,就这样终结。
苗丽丽这一走,山高水远,两个人见一面也难。
两个人的差距也越来越大。
齐大非偶。
这句四字成语,在他的生活里变成了现实。
“祝苗老师工作顺利!以后如果有机会去中昌一定去拜访老师。”
庭卫东感觉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在扎自己心。
“你也是,不要把自己的青春,都蹉跎在乡镇。”
苗丽丽说着也红了眼眶。
她对庭卫东也不是全无感情,只是既然决定从政,就不能儿女情长。
她在乡下陪着庭卫东毫无意义,只会耽误两个人的发展。
在家里讨论这件事的时候,苗丽丽的父母甚至长辈的意见都很一致。
青春的冲动不可靠,两个人都太年轻,没有必要绑在一起。
事业的发展是第一位的。
两个人的初恋,就在这份苦涩中结束。
回到家的庭卫东心不在焉,村会计的老婆来哭过一回,被奶奶劝走。
庭卫东躺在床上,睡了三天。
奶奶担心他生病,急着从南道村请了医生。
“老太太,您不用担心,庭村长他这是情志郁结,开两副中药喝喝就行。”
黄老太太送走医生,坐在庭卫东身边,关切地问:“有事别憋在心里,跟奶奶说说。”
“苗老师调走到中昌省,她妈妈当上副市长。”
庭卫东说完,用被子盖住头,接着睡。
孙子的两句话,黄老太太品了半天,明白了一个道理。
女方家的地位,自己家高攀不起。
“唉……”黄老太太一声长叹,去给孙子熬中药。
被灌了一碗,又浓有苦的中药,实在不想喝第二碗的庭卫东从床上爬起来。
南道村的陈村长拎着水果点心来看病人的时候,庭卫东正在院子里扫院子。
“这不是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