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的黑暗像化不开的墨,团藏蜷缩在冰冷的石地上,意识在混沌中浮浮沉沉。
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混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可他却像没知觉般,任由自己昏昏度日。
一辈子的执念在脑海里翻涌——当火影,那个从少年时就刻在骨血里的梦想,真的实现过吗?
方才梦里,他穿着火影袍站在火影岩上,阳光洒在肩头,木叶的欢呼声响彻天际,可下一秒,画面就碎成了齑粉,只剩下眼前这暗无天日的地牢。
一切都像场美丽又破碎的幻影,抓不住,留不下。
“嗬嗬……”刺耳的笑声划破死寂,佐助看着地上如濒死鱼般抽搐的团藏,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声音里满是嫌恶,
“团藏啊团藏,你这副模样,真让人恶心透了。”他踩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逼近,靴底碾过碎石出“咯吱”声,像在敲打着团藏残存的意识。
脚尖轻轻踢在团藏的肋骨上,那力道不重,却精准地将他从混沌中唤醒。
团藏的眼皮重得像挂了铅,费了好大劲才缓缓掀开一条缝。
模糊的光影里,佐助的身影显得格外刺眼,他晃了晃脑袋,竟分不清楚眼前是虚幻还是真实——是梦里那个身披火影袍、万众敬仰的自己才是真的?
还是这个在木叶蛰伏多年、双手沾满鲜血的老东西才是本相?不等他想明白,一股刺骨的杀气猛地袭来,像冰锥扎进后颈。
他心头一紧,本能地想挣扎着起身逃离,可四肢却像灌了铅,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挪不动半分,只能徒劳地在地上扭动。
当佐助举起那把泛着冷光的长刀时,团藏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毫不掩饰的快意,那刀,分明是冲着自己手臂上的写轮眼来的!
求生的本能他猛地爆出最后一丝力气,连滚带爬地往前扑去,背脊佝偻着,像条被打断了腿的死狗,在地上拖出一道狼狈的血痕。
“怎么?害怕了?”佐助的声音像淬了冰,一步步紧追不舍,“可你当年屠尽宇智波全族的时候,他们难道不害怕吗?”
看着团藏如此狼狈的模样,佐助知道自己本该兴奋,本该痛快,这是他盼了多少年的复仇时刻。
可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沉甸甸的,半点喜悦都没有。脑海里不停闪烁着爸爸妈妈的笑脸,还有止水哥哥温柔的眼神。
下一秒,那些笑脸又变成了倒在血泊里的模样,一遍遍地在眼前重复,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猛地抬起脚,狠狠踩在团藏的后背上,脚尖用力碾了碾,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恨意都踩进他的骨血里。
“呃啊——”团藏疼得闷哼一声,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溅在冰冷的石地上。
佐助俯身,一把揪住他的头,迫使他仰起头,当看到团藏眼眶里那只属于止水的写轮眼时,滔天的愤怒瞬间席卷了他的脑海,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止水哥哥……”止水虚幻的身影悄然浮现在身边,佐助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轻柔得像怕惊扰了他,“我马上就能帮你报仇了,你的眼睛,我一定会帮你拿回来。”
他的神色温柔得不像话,可动作却没有半分犹豫,指尖直接扣向团藏的眼眶。伴随着团藏一声凄厉的惨叫,那只猩红的写轮眼被他硬生生抠了出来。
佐助将那只还带着温度的眼睛握在掌心,看着掌心里熟悉的纹路,脸上露出一种非哭非笑的神情,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
“哈哈哈……我终于夺回来了……止水哥哥你看,这是你的眼睛,你开心吗?”
他双手捧着那只眼睛,小心翼翼地递到止水的虚影面前,可止水只是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抬起手,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