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字,语调极轻,却重得不像一句话。
齐诗允顿觉喉咙发紧。她想说自己没事,想说这只是工作,想说他不该来……
可在他仍旧紧紧圈着她。这种稍一松手就会再次失去的姿态里,她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
夜风拂过,卷起地上的灰烬。
在这片尚未冷却的废墟边缘,他抱着她,像抱着唯一从火堆里抢回来的珍宝。
而此刻,齐诗允并没有意识到———
今日她救下的,不止是雷宋曼宁。
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外界的喧嚣被彻底隔绝。
引擎还没启动,车厢里却已经充满一种过于浓稠的静默。窗外警灯的红蓝光影扫过挡风玻璃,又一格一格地滑走,就像未说出口的情绪,在两个人脸上反复闪现。
雷耀扬没有立即启动车子,也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前方挡风玻璃,搭在方向盘上的指节收得很紧。那是一种,她再熟悉不过的沉默———
不是疏离,是在生气。
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这样。
齐诗允坐在副驾,肩头还残留着夜风和烟尘的味道。她侧过脸,
看了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轻声开口:
“……喂,我没事。”
没有回应。
她咬了咬唇,语气放低了一点,带着不自觉的软:
“雷耀扬,我真的没事,连擦伤都没有。”
听到这,男人终于动了。
他侧过头,目光在她脸上停了一瞬,眉心却皱得更深。不是放心,而是更为气恼,他抬手掰过后视镜转向对方,沉声道:
“你照下镜。”
见状,齐诗允一愣,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脸。
“做咩?”
雷耀扬冷笑一声,终于开口,却是那种带刺又无奈的揶揄:
“成只花猫样。”
“满面烟灰,你自己知不知?”
女人怔了一下,望向后视镜,随即失笑,是真正被逗出来的那种短促笑声:
“不好意思啊雷生,满面烟灰蹭到你西装了。清洗费我帮你付好不好?或者重新买一件赔你……”
听过,他没接话,只是双眼重新看回前方,因为自己在意的,根本不是这个。
空气却没因此松下来,反而更紧绷。下一秒,男人忽然猛地一掌砸在方向盘上,喇叭声短促刺耳,在密闭空间里炸开。副驾座的齐诗允心跳过载,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震得一颤。
“喂!?”
“雷耀扬你发什么鸡瘟?”
这一刻,他一路紧绷的情绪终于压不住,转过头厉声质问:
“齐诗允!你知不知自己刚刚做什么?”
“起火那阵你站到最前面,你以为自己是消防员还是救世主?”
女人下意识回嘴,可语气却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定:
“我没事,现在不是完完整整在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