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将这一路所见所闻、所感所思,原原本本地写入奏章,呈递到御前。
她害怕。
害怕那些血淋淋的现实,那些愚昧、麻木、依附、扭曲的众生相,会成为压垮那位「负世者」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她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残酷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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贩奴者、贪腐者、为富不仁者的名单,一律勾决;
求情者、哀告者、甘愿为奴者的哭喊,一并封缄。
绞架在每一座城郭竖起,像沉默的森林。
黑色的绳索,套上了一个个罪恶的脖颈。
……
翌年春,帝国史官记载:
“帝初践祚,乾坤鼎革。”
“然旧弊丛生,蠹虫潜藏。帝”
“明察秋毫,雷霆万钧,命琴将军持节四方,扫秽涤腥。”
“一时之间,贩奴绝迹,贪腐敛形,豪强俯,吏治澄清。”
“海内讴歌,颂声载道,盛世之基,由此奠焉。”
皇城书房,窗明几净,炉香袅袅。
皇帝周牧展卷细读,眸底无悲无喜,仿佛那史册上的太平盛世,与他无关。
殿阶之下,琴按剑而立,银甲依旧鲜亮,却再未敢抬头望向御座之上的人,眼底的光亮,早已被一路的血色与无奈磨得黯淡。
……
画面再次凝滞,定格在琴那低垂的、被头盔阴影遮挡住表情的侧脸上。
【先生。】
「秩序」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平静无波,
【这还是您的子民。】
【在您试图为他们涤荡黑暗、伸张正义时……他们的反应。】
“……朕知道。”
【那您知道吗?】
「秩序」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
【这两万年的黑暗!这些人性的丑恶、愚昧、自私、依附强权、甘于被奴役的劣根性!它们……从未断绝过!】
【就像野草,烧了一茬,下一场雨,立刻又会长出新的一茬,甚至更加茂盛!】
【您想要杀尽的贩奴者、圈地者、噬利之枭、背义之豺……他们几乎每时每刻,都会在帝国的各个角落滋生出来!】
“朕……”
皇帝周牧开口,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化作一个更沉重的音节,
“……知道。”
【我就知道您不了解其中真正的……呃?】
【等等!】
【您说啥?!】
「秩序」那流畅的电子音罕见地出现了卡顿。
皇帝摇了摇头,重复道:
“朕说……”
“朕知道……!”
【???】
【你咋知道的?!】
【根据我的行为逻辑模型推演,您大部分精力应该都集中在对抗“磨损”、平衡深渊侵蚀、处理军国大事以及……思念流萤小姐上才对!您哪里来的时间和精力,去如此细微地体察这些遍布帝国角落的“阴暗面”?】
「秩序」这次是真的有点懵了,连敬语都忘了用,疑问如同连珠炮般抛出。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