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统治者的老手段了,骗骗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老实人。很久以前,老汉我就看透这一套了——先凭空编造一个敌人,再把自个儿打扮成‘救世主’。这样一来,咱们害怕,就得依赖他,他说啥就是啥,他征粮征兵咱们也不敢反抗,他这江山,不就坐稳了?”
“真他妈的恶心!要不是……要不是流萤小姐时常带着人,来咱们这穷乡僻壤体察民情,给我们送些应急的粮食药材,还答应替我们向上面反映‘河堤年久失修’、‘税吏盘剥过重’这些破事……老子早就他娘的反了个屁的!这狗屁皇帝,谁爱伺候谁伺候!”
“嘘——!莫要如此言说!慎言!慎言啊!小心隔墙有耳!被巡逻的城防军或者那些神出鬼没的‘暗岩司’探子听见,抓你去治一个‘诽谤君上’、‘煽动叛乱’的罪名,你就完了!”
“呸!老子怕他个鸟!那狗皇帝不是亲口说了吗?‘凡我子民,皆有言论之自由’?他要是敢因为老子骂他这几句,就把老子抓起来砍头,那不就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不就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老子还就骂了!统治者……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声音在渐渐散去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刺耳。
周围有人暗自摇头快步离开,有人投来同病相怜的眼神,也有人面露惧色,低头匆匆走过。
风,从长街尽头吹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几片枯叶。
……
画面,在「秩序」的力量下于此处缓缓凝滞。
那道猩红的光幕依旧悬浮,光芒微微闪烁。
【先生。】
【这就是您的子民……在您立下誓言,憧憬盛世的那一刻……他们的所思,所言。】
「秩序」那没有起伏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平静地陈述着,没有加入任何情绪渲染。
但正因如此,其话语本身所承载的事实,才比任何尖刻的嘲讽都更加锋利。
皇帝周牧隐藏在翻涌“漆黑”之下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沉默良久。
祂才用一种听不出波澜的声音低低回应:
“朕……不在乎。”
是的,不在乎。
为帝者,胸怀天下,岂能因愚民短视、怨谤之言而动摇心志?
这条孤独的守护之路,本就注定背负误解和骂名。
祂早已有心理准备。
【好。】
秩序没有多言,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回答。
猩红光幕波纹荡漾,旋即切换到了另一段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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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城,深夜。
偏殿深处,烛火幽暗,将巨大的帝国疆域图映照得半明半暗。
皇帝负手扫过上面被不同颜色标记出的区域,沉吟着开口:
“传琴。”
“嗒、嗒、嗒……”
铁靴踏石,铿锵而至。
“陛下。”琴微微躬身。
皇帝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她,目光锁死在地图上的几个重点标记,语气森然,
“自今日起——”
“凡贩奴者、圈地者、噬利之枭、背义之豺,无论其身份背景,势力大小,一经查实,证据确凿——”
“悉数缉拿,公审明正,悬于各处城郭绞架之上,曝尸示众,以儆效尤!”
他缓缓转身,将视线投向琴,
“此任,交由你全权督办。”
“帝国境内,所有军团、地方守备、监察机构,皆听你调遣。”
“朕,只要结果。”
“遵命!”
琴猛地抬头,银甲在烛火下折射出灼目的光辉。
上位者以权柄、荣耀、金银逼你屈膝,帝皇却令你站起!
她领兵而出,旗甲如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