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秀无言以对,问:“那到了京里,殿下一定要及时同文渊阁在京的人联络。即便不能靠近公主府,但宫外的锦衣卫与禁军之中也有可信之辈。”
林忱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临行前,竹秀最后张了张口,却也只能牵了牵乌笙的缰,默默不语。
林忱抬起眼,看向上京的城门,平稳道:“走吧,到江边等我。此一行,只为求生,不为求死。”
萧冉在葡萄架下躺到黄昏,瞧着像睡了的样子。
府内鸣钟报时,晚饭的时候到了。
青萍找了个借口与青瓜分开,端了盘点心凑到萧冉身边,小心翼翼地说:“姑娘,用点吧,这个酥酪可香甜了。”
萧冉听音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姑娘…”青萍咬着嘴唇,调高了调子,“吃点东西呗,你这几天都饿瘦了。”
竹椅上的人装死不理,青萍便不由得鼓起嘴,怒其不争地说:“起来!”
她两只手拽着萧冉的一只胳膊,硬是把人薅起来,说:“姑娘,你怎能这样,便是殿下远去平城,负了你们之间的恩义,你也不该如此哀怨,连饭都不吃了。”
听了这话,萧冉才叹了一口气,起身瞪着她说:“谁告诉你我伤心了?”
青萍自然觉得她是在嘴硬:“那你…”
“哎呦呦…”没等她说完,萧冉捂着肚子叫起来,“我胃里难受得紧,你快去东厨给我端点汤过来。”
青萍这才注意到,她脸上尽是虚汗,面色煞白煞白的。
但是哪有人突然叫得这么夸张…
青萍再次摸不着头脑地走了。
等看不到人影,萧冉才又把自己缩成一团,按着腹部,忍受一阵阵痉挛似的绞痛。
但她没有出声,只是像只受了伤的小狐狸,用大大的尾巴把自己卷起来。
她恍惚地望着那槐树,想起自己种下它的初衷。
萧正甫也曾为她娘亲种下这样一棵树,只可惜后来深恩负尽、树成枯木,她也曾背叛过林忱,把她带到这汲汲营营的争斗中…
所以,她满怀希望地种下这棵树,只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再做背叛的人。
伯也执殳,为王前驱。
君为伯也,我不做怨妇。
萧冉额头抵着冰凉的竹席,想到青萍的话,不由得笑起来。
她不会怨恨,也并没有伤心,她最怕的,是殿下要与她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