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春花早盘算着再拼个儿子,可自从丈夫进了这个厂里做工,每晚回家往床上一倒就鼾声如雷。
他们连话都没几句,更别说亲热了。
这种事,叫她一个女人怎么开得了口?哎,只能是等男的主动了。
日子就在这般欲言又止和无声的等待中一天天过去,生娃的事一拖再拖,始终没个着落。
婆婆见春花迟迟没有动静,急了,她不再借孩子们的嘴去催,而是逮着机会就亲自开口:"你都快o了,趁年轻赶紧再多生个男孩。”
春花没回话。
婆婆耐心继续道:“结婚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你是生了一个儿子,但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呢!还得拼,咱们女人也就这么一个任务,完成了就轻松了。"
见春花还是没回话,婆婆的语气愈激动起来:"你看看我,生了两个,小的得了场怪病,脑子不清不楚的,跟疯了似的,现在就剩你男人这么一个。村里哪家不是两个儿子打底?哪怕一个出了意外,另一个还能顶门立户!"
春花想起村里一个生了九个女儿的女人。
上次赶集遇见,她看着又老了好几岁的样子,瘦得竹竿一样,凹陷的眼窝里盛满血丝,枯黄的头看着像稻草。
提起她,村里人的态度各不相同。
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她家肯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才落得生不出儿子的下场;有人满脸佩服,夸她有毅力,不生出儿子誓不罢休;还有人忍不住叹气,心疼地说:"都九个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春花对她是既佩服又同情。
佩服她的执拗,又心疼她的憔悴。比起她,春花觉得自己幸运多了,生到第三个就是男孩。
不过,正如婆婆刚才说的,任务还没完成呢。
春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一想到生荔瑶时疼得死去活来,后背就泛起细密的冷汗。
产房里撕心裂肺的哭喊仿佛还在耳边——她像条离水的鱼般在产床上挣扎,双腿抖得连助产士都按不住。
好不容易熬到孩子落地,侧切伤口疼得她连坐都坐不稳,夜里翻身都翻不过来。
坐月子更是一场煎熬,时不时想掉眼泪,奶水滴滴答答一直渗湿衣襟,下身恶露没完没了刺激着伤口。
整个人从上到下湿漉漉、黏糊糊,难受至极。
最要命的是永远睡不够,新生儿每隔两小时就要喂奶,常常是刚合眼就被啼哭惊醒。
能哄好的啼哭还让人松口气,最怕遇到怎么哄都不停的情况,看着小脸憋得通红,扯着嗓子拼命嚎,怎么换尿布、喂奶都没用,根本摸不清到底哪里不舒服,只想跟着孩子一块儿掉眼泪,整个人累得想去上吊的力气都没有……
这样的日子,她实在不想再尝第二遍。
可由不得她想不想,婆婆天天眼巴巴地盯着她的肚子,老公早就盼着能再有个儿子,孩子们也天天念叨想要弟弟。
再说,村里家家户户都这样,自己怎可例外。
春花于是咬咬牙,告诉自己:再苦也得拼这一回。
可万一又是女孩怎么办?她不敢细想,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祈祷:“老天爷,求你保佑下一个是男孩,让我把这任务圆满完成吧。”
喜欢山坳里的姐妹花请大家收藏:dududu山坳里的姐妹花小说网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