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双沾满硝烟的手再次相握,掌心的老茧在触碰的瞬间,仿佛传递着某种越党派的默契。
教堂的钟声突然响起,不是报时,是幸存的百姓在庆祝胜利,钟声在漯河的上空回荡,像在为这段特殊的协同作战,画上一个厚重的逗号。
追击还在继续,师的队伍转向东南,朝着驻马店西平、上蔡和汝南的方向前进,青灰色的身影消失在秋田尽头。
第二战区的主力则继续南下,朝着遂平县、驻马店、确山、泌阳、信阳推进,军靴踏过的铁轨在阳光下泛着银光。
平汉线的秋风里,还残留着硝烟的味道,但更多的,是一种新的可能在悄然生长。当武汉会战的炮火还在南方轰鸣时,许昌的这场合围,不仅歼灭了骄横的师团,更在国共两党的战史上,留下了一段关于协作的特殊记忆——在民族危亡的关头,总有一些东西,比党派之争更重要。
而那些散落在许昌土地上的忠魂,无论是穿着青灰色军装,还是草绿色军装,他们的鲜血都将渗入同一片泥土,滋养出未来的希望。
临颖县城南的河滩上,门式步兵炮和门式山炮并排摆放,炮管指向天空,像片钢铁森林。
一名炮兵正用棉纱擦拭炮身的血污,另外一名炮兵则蹲在地上清点炮弹,黄澄澄的榴弹在阳光下闪着危险的光。
总共o炮弹,o破甲弹。李战龙在笔记本上认认真真的写下了炮弹的数量,够咱们特战旅敞开了打一场攻坚战斗了。
他突然压低声音,对着旁边的周卫国说道,听说第二战区的国军已经来了,咱们要不要分一半给他们。
周卫国往炮膛里塞了团棉纱,旋转炮栓的动作行云流水:给他们?没必须要。他指着炮身上的日军编号,
这些都是咱们从土肥原贤二指挥的师手里缴获的,当时卫长官的人还在偃师城外看戏呢。
远处传来马蹄声,军神师长和卫总司令正骑马过来。周卫国立刻站直身体,李战龙也慌忙合上笔记本,两人的手指都沾着炮油,在军裤上蹭出深色的印子。
这炮不错啊。卫总司令翻身下马,走到一门式山炮前,炮管上的铜制炮闩还在反光。
他摸了摸炮身,突然看向军神师长:刘师长,特战旅用不了这么多吧?我那边的炮兵旅还缺装备
没等军神师长开口,特战旅副旅长徐虎突然上前一步:报告长官,这些炮是我们特战旅缴获的,按规矩该归我们调配。
他指着炮轮上的弹痕,这门炮打坏了土肥原贤二的指挥车,那门轰塌了师团旅团的防御阵地,都有战功的!
李战龙赶紧做了一下补充:我们已经请示师师部了,这些炮要补充给我们的师炮旅,再由炮旅分配到各机动旅,都是打小鬼子,给谁用不是用?
他特意加重了打小鬼子三个字,像在提醒卫总司令眼下的大局,卫总司令看着两个年轻人倔强的脸,突然笑了。
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保定军校,也曾为了抢一门山炮跟同学差点动手。
行吧。他摆摆手,既然是你们特战旅缴获的,就按你们的规矩办。转身时对军神师长低声说,这俩小子,跟我年轻时一样犟。
军神师长看着徐虎和李战龙指挥战士们给炮身上油,突然觉得心里踏实。这些年轻人不仅敢打硬仗,更懂得守住该守的底线。
他对卫总司令说:这些火炮都将会拉到武汉会战的战场上,等咱们打到武汉时,说不定能帮上第二战区的忙。
一天以后,郑州火车站的月台上,被运输来的火炮占得满满当当,门式步兵炮和门四一式山炮用闷罐车从漯河装运,炮管从车厢缝隙里探出来,像群沉默的钢铁猛兽。
独立团的团长刘震东正指挥士兵加固绳索,每根麻绳都要缠上三层,确保火车颠簸时炮身不会晃动。
团长,炮旅来电,让咱们务必在三天内送到商丘。通信兵递来电报,字迹被雨水洇得有些模糊。
刘震东抹了把脸上的汗,铁轨被太阳晒得烫,鞋底踩上去滋滋作响:告诉炮旅,就算拆了铁轨当枕木,我也准时送到!
闷罐车的车厢里,炮手们正用布擦拭炮闩,老兵王铁柱抚摸着式步兵炮的炮身,这是他见过最完好的装备——日军的保养显然比国军用心,炮膛里的膛线还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