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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玩得是那么专注,那么开心。她用泥巴捏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然后举起来,对着旁边一对同样穿着朴素的男女,咯咯地笑。
那对男女,应该是她的父母。
男人皮肤黝黑,额头上的皱纹像刀刻的一样。女人眼角也带着细密的鱼尾纹,但他们的脸上,都挂着一种最质朴的,自内心的笑容。
女人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走过去,蹲下来,一边笑着嗔怪“你这野丫头,又弄得一身泥”,一边温柔地,仔细地,为女儿擦去脸上的汗珠和泥点。
男人则站在一旁,点上一根旱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圈里,满满的,都是满足和安逸。
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身上。
整个画面,安静,祥和,甚至……有点穷酸。
礼铁祝看得一愣。
这……这有啥可嫉妒的?
这不就是他小时候的日常吗?他小时候玩得比这还野,夏天去河里摸鱼,冬天拿铁锹铲雪堆雪人,哪天不是一身泥一身土地回家?然后换来的,就是他老妈一顿鸡毛掸子炒肉。
这画面,对他来说,不是幸福,是回忆,是带着点疼,又有点想笑的回忆。
可当他转头,看向黄北北时,他明白了。
黄北北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块光幕,那眼神,像一个在沙漠里跋涉了三天三夜的旅人,突然看到了一片遥不可及的绿洲。
那眼神里,是渴望。
一种,礼铁祝从未在她身上见过的,撕心裂肺的,渴望。
是啊。
他忘了。
黄北北,是笼子里的金丝雀。
她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她接受的是最顶级的教育,学习的是最高雅的艺术,出入的是最上流的社会。
她的人生,就像一件被精心陈列在博物馆里的,完美无瑕的艺术品。
她被教育要优雅,要高贵,要喜怒不形于色。
她甚至连摔一跤的权利都没有,因为那会弄脏她那身昂贵的公主裙。
她的人生,什么都不缺。
唯独缺了……当一个“人”的权利。
一个可以哭,可以笑,可以犯错,可以弄得满身是泥,然后被妈妈一边骂着一边温柔擦拭的,普通小女孩的权利。
光幕里那个贫穷的,玩着泥巴的,脏兮兮的小女孩。
拥有着她用金山银山,都换不来的东西。
就在这时,郎月那温柔如魔鬼的声音,在黄北北的耳边,幽幽响起。
“你看。”
“她什么都没有。”
“没有漂亮的裙子,没有精致的玩具,没有豪华的城堡。”
“但她,却拥有你用一整座金山,都换不来的东西。”
“那叫……快乐。”
轰——!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吨炸药,在黄北北的心里,轰然引爆!
嫉妒!
无边无际的,疯狂的嫉妒之火,瞬间吞噬了她!
但她嫉妒的,不是那个女孩的父母。
不是那个女孩的家。
她嫉妒的,是那个女孩的…自由!
她嫉妒那个女孩,可以穿一身带补丁的衣服,在泥地里打滚!
她嫉妒那个女孩,可以因为捏了一个丑陋的泥人而开怀大笑,而不用在乎别人说她“没有艺术细胞”!
她嫉妒那个女孩,可以被妈妈骂“野丫头”,那句嗔怪里,藏着她做梦都想要的,最平凡的母爱!
她嫉妒那个女孩,拥有“不完美”的权利!
她嫉妒那个女孩,拥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