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找她的导师,是来向她问路的。
鬼使神差的,林北矜也成为了“热心”学姐。
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和陈遥一起出现在了导师的办公室内。
“小林,”导师望着陈遥,恍如珍宝,“这就是陈遥。今年咱们的专业文化的双第一。”
林北矜对她的画作有印象。
极有灵性,色彩运用的非常优秀,看画作以为会是一个个性张扬的人。
但眼前的人安安静静,耳朵因为夸奖泛着羞涩的红。
天赋颇高,性格安静的美人。
这是林北矜对陈遥的第一印象。
林北矜再次看向陈遥,岁月不败美人,她状态虚弱,做了所谓应该被人指责无数次的事情,却依旧是美的。
美不应该有限制。
美是无罪的。
陈遥有错吗?
作为“受害者”,林北矜望着她,还是生不出一丝对她的怨怼——对此,她甚至有些惭愧,对林粼的惭愧。
作为女儿,她这样的反应像是一种背叛。
她将自己放在第三视角,接受了父亲形象的坍塌——
孟德不是被毒蛇诱惑的亚当。
他是毒蛇本身。
他是抛出诱饵的人,陈遥咬下了那颗名为“美好”的苹果。
她有才华,更有美貌,她不甘心——她凭什么甘心。
从山区小镇,从日复一日争吵的、从来没有被公平对待过的家里,她走到现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苏落星出生前,林北矜承担着“陪产”的工作。
她有自己的钱。
她八岁办画展,从名师学习,画作有名气有价值,林粼对于她的花销也不会过问——
“你是在乌托邦里长大的人。”
林北矜削苹果的手顿了下。
陈遥移开视线,望着窗外。
“真不公平啊。”
林北矜没有回答。
她无法反驳。
她是既得利益者,陈遥是受害者。
陈遥生下苏落星后,第二天,她便离开了。
林北矜按照约定,给她打去了钱;留学需要的一切,她也安排妥帖。
那个时候,她由衷地希望陈遥可以走出这梦魇。
陈遥也的确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她后来没有再画画,期间只回国过一次,为了改掉自己的姓氏。
她安静地回来,又安静地离开。
林北矜也没有再打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