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川和绿女士的十五周年纪念日场所在城郊的一处颇有田园风光的民宿。
大片草地,临着金江的分支河流,河流的尽头是湛蓝的天空,空气都比城市中心的清透。
没有花里胡哨的仪式,这是露营一样的周年纪念日。
两位主人未施粉黛,生命力张扬蓬勃,任清川笑盈盈地同她们招手,绿女士炫耀着初次尝试就大获成功的烤肉。
绿女士被任清川爱的很好。
她年轻的时候玩乐队,虽然没有红遍全球,但也算得上是一代人的青春印记,标志性的绿色长发也在去年变回了原本的颜色。
岁月似乎没有给绿女士留下任何老气的痕迹。
她同任清川站在一起,只是个子稍微高一些,漂亮的琥珀色眼睛仍旧亮亮的,里面满满的都是她的爱人。
宴会的最后,倪随借着西柚汁里微弱的威士忌,在阳光里对任清川举杯。
她说,老师,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你。
任清川笑着,同她碰杯,回复她说:你们也是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的学生。
倪随便是在这一刻,终于彻底释怀。
爱是一种不讲道理的病症,与相遇的早晚无关。
她同任清川之间从来不是所谓的“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而是残酷的,“她只是不喜欢我”。
这残酷的叫人无可奈何,解药只有接受。
宴会结束的归程上,孟非晚是司机,陈玥在副驾,两个人安静又温柔地听着后座上,倪随近乎残忍的自白。
车外晚霞浪漫,粉紫色的云彩蔓延到天光尽头,是天空偷饮了宴会上的葡萄西柚汁。
——“我其实也很庆幸她不喜欢我,”倪随舒了口气,望着那绮丽的晚霞,“我是她的学生,她是我的老师,如果她真的喜欢了我,这好像反证我这么多年的喜欢给错了人。”
“我也很幸运的,对吧?爱没有给错人。”
陈玥垂眸。
不受控也没出息的,想到了苏落星。
爱是一种病症。
倪随终于沉疴痊愈。
孟非晚透过后视镜看了陈玥一眼,而后垂眸,问:“玥玥,今晚你要不要去我那边住一晚?”
陈玥看向她,笑了下。
她明白这是好友没有讲明的好意。
倪随也说:“我那边也行。”
陈玥摆了摆手:“不用。”
她舒了口气,望向窗外:“我还没有怂到家都不敢回的地步。”
“而且,”陈玥浅笑,调侃一样的语气,说,“北矜姐对我的资助工作第一年后就还清了,至于她——我和她之间,其实本身也算不上有什么关系吧?我单方面喜欢过她而已,但那也只是十七岁时候的事情了。”
“现在过去了?”倪随望着她,试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