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苏落星没有看她,漫不经心地回道:“你想让我从干妈变成后妈?”
苏栀翻了个白眼:“你恶心人真是有一手。”
“过誉了。”苏落星笑了下,悠悠道。
她同苏栀重逢的时候,是她第三次从疗养院跑出来。
北美的冬天,那是她最狼狈的时刻。
她穿着单衣被包裹在仿佛麻袋一样的黑色棉服里,数不清红灯第几次变成绿灯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苏栀不确定的声音:“苏落星?”
她神情恍惚,望着她,仿佛断线落在草丛里的风筝。
苏栀对这次重逢的印象是——“我一度怀疑你嗑药磕疯了。”
——这糟糕的印象其实四舍五入后,也算得上准确。
她们在十七岁的时候,合作的那场近乎自我毁灭的退圈风暴。
苏落星是居心不良的主谋,苏栀明白的不怀好意,但还是选择了递上刺向自己的利刃。
一个认为那是自己最激烈、足够能让那些愚昧大人们醒悟的反抗;一个认为那是自己最华丽的复仇。
她们在寒风凛冽的街头,为十七岁的愚蠢举杯。
那时,苏落星的身体不受控地颤抖,连同意识也涣散,她对苏栀坦白了一切,那些堆积在她心头上的、她不敢对陈玥坦诚的沉疴,苏栀是一个出口——
这可悲的同类取暖本能。
坦白的最后,苏落星呼吸几近困难,这样她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狼狈可怜。
她说,抱歉,我毁了你的人生。
她已经做好了被苏栀控诉、或者干脆挨一巴掌的准备,但都没有。
苏栀只是又为了点了一杯热牛奶,淡淡说,不是的。
你忘记了,我们是同谋啊。
她毁掉的,是rora幻想里的完美人生,不是苏栀自己的人生。
苏栀的人生没有被毁掉,却也有阵痛——rora在她退圈后的一年再次怀孕了。
一切都在周而复始,喜剧悲剧,只是这次她跳出来了。
苏栀没有在学习表演,也推掉了所有有关娱乐圈的工作,她重新一点点学习,但长久以来的环境为了塑造的审美,让她还是选择了艺术专业,投入了时尚行业。
鬼使神差的,这似乎才是对rora最成功的复仇。
那场蔓延人生三分之二时光的雨,如今只留下了苏落星一个人。
——“还有
苏落星打开新的邮件,抿了口水,再次投入到了工作里,悠悠道:“谁家当枪使还付费啊?”
“我发了一千五的红包呢,姐姐。”
苏栀被她这番回话无语到笑了:“你手腕上那块百达翡丽……百达翡丽夸张了,你那天去医院接孩子穿的那一身衣服的零头都不止一千五!要脸不要!”
苏落星笑了下,扣上笔记本,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无辜的光:“不要。”
苏栀老母亲一样揉了一把她的头发,转身叹了口气:“我这是养了俩孩子——她姐姐,学校那边事你跟进啊!”
苏落星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扣上电脑,套上外套捞起口红补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