隗元风虽然被挂在剑上,仍然没有失去反抗的力量:“我真想反戈一击,杀了虎伯卿。可身为伥鬼,心中只有对寄主的无限忠诚。无法违抗他的任何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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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命运长河的上空,古老的阵印聚如流云,浩荡翻涌。
直至一只大手从空境之中泛出,将它们一把握空。
姜望轻轻往前一推,便将旸国太保昔年仗以安国的阵印……尽都瓦解。
“无妨。前人之事已毕,今日是今人的事情。”
他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就只是一场平静的告别:“我会送您解脱。”
隗元风多少还有些未尽的本事,从他体内正在喷薄的气息也可以体现,但他咬牙嗔目!
或是长相思短暂分隔了虎伯卿。
或是隗元风的心情太过浓烈。
身为伥鬼,他在这一刻竟然对抗了寄主进攻的命令,克制了自己!
气息如怒海,道途似翻龙,但无论怎样,最多只能鼓荡袍袖,他咬着牙一动不动。
唯一个人的自制,能体现他的自由。
所以隗元风此刻是以自由意志来言语:“早闻劫无空境,今试之而念之,念念不忘!真愿死于此剑!”
姜望唯有成全。
抬手再推其剑。招式未改,意已翻覆。
劫无空境,命运绝途。
隗元风并不沉湎于某种告别的仪式,但他沉湎于过去。
在命运河流的前段,分割人生的某些间隔里……旸都还未焚于一场大火,太阳宫仍然万人朝圣。他们亲手建立的事业,屹立在东方,似乎将同烈日一般永恒。
他的脑袋耷拉下来,伏在姜望的肩上。
苍茫白裹皱面,衰眸已经静阖。用最后的残念呢喃:“过去的就应该过去。”
“这是一个新的时代。”
“杀了他们吧。”
“就像杀掉老朽的我。”
“让那些陈旧的烂故事,永不必再翻篇。”
其身亦为鞘,命运之河亦为鞘,混沌世界亦为鞘。
长相思归鞘的过程,便如历史车轮,煌煌大势,碾碎一切阻道者。
姜望行在河岸,又是一剑,便要刺出那位初代天命观主师云涯——
剑光在命运河流波折,却只搅起涟漪一圈。
毕竟是虎伯卿!
虽身在鞘中,意为剑隔,仍然察觉了姜望的小动作,隔空收回伥鬼,徒留命运波澜。
“虎大祖如何这样吝啬!将师道长藏去了哪里?”姜望沿着命运河岸走,洞彻微澜,手中剑已出,心中剑待:“我跟他有话要聊!”
身为景国初代天命观观主,师云涯身上有太多那个时代的信息。
当今景国副相,自称“文相佐僚”的师子瞻,便出身于奉其为祖的师家。
往前师云涯,往今师子瞻,便出了这么两个人物,师家便足称天都名门。唯一可惜的是人丁稀少,如今也只单传一脉,故而算不得显姓。
若能跟师云涯再交流一番,他对于现在这场战斗,乃至于之后的战斗,会有更大的把握。
虎伯卿的笑声,在命运长河里轰隆:“罢了,君乃绝巅之巅,杀你用不得这些手段。徒然全你知见,长你恨心!”
其声欲动长河,终为天道所镇。
而后一支黑金色的方正阔剑,似一座碑石竖出河面,将那柄极似渡世巨舟的长相思,顶起一头来——
霹雳炸响!
被强行压为一支剑鞘的混沌世界,终又被抬出缝隙,抬出了广阔空间。
提剑抬起长相思的,是冕服威仪的帝魔君。
他已经很多年不用剑!
“这就是《青天剑鼎》么?”
这位绝世魔君,目光照透旒珠,在长相思不朽的锋芒上久久凝注:“青穹天国那一位……登神后所补全的剑术?”
连损两尊伥鬼,却丝毫不见异态的虎伯卿,杀近前来,却有惊叹:“我说此剑这般难解!原是脱意蕴!”
两圣合击浑如一体。
他的拳头杀到当前来,在帝魔君挑开的缝隙里横冲直撞。
拳头越前,缝隙越广阔,转瞬微隙成天堑。也似姜望先前一剑填世般,他的拳头排斥一切,仿佛占据了“当下”!